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我要声明一下文中可能涉及对某些教师的讽刺,但这不代表我不敬重教师这个职业。我向来对教师队伍充满敬意。在我小学五年的认知里,老师神圣不可侵犯。我从来没有在食堂(我读的是寄读学校)遇到过他们,也没有在厕所遇到过他们,以至于我认为他们喝风饮露,如同神像。但是等我长大,混迹其中,才发现非然。
如同任何一片海洋都潜藏危险,任何一个群体也都会有相对顽劣的个体,任何一个人也都有其阴暗面。教师团队亦然。有的人貌似刚正不阿,可是好为人师,处处指点,上纲上线,实在讨厌;有的人貌似敦厚,可是城府之深,心机之多,八面玲珑,让人生畏;还有的人貌似清高,可当利益在前,捋袖雀跃,动作之快,眼光之利,望尘莫及!这三种人,其实在任何职业、任何领域都见得到。
今天我要说的就是第三种人。
认识到第三种人是在吃自助餐的时候。高校老师多的是培训、开会、比赛、论坛等各种聚餐的契机。而在这些聚餐形式里,以自助餐居多。这样的安排自然比较合理,一是大家都不相熟,天南地北的,一上来就吃桌餐,难免尴尬。二是因为自助餐本身的优势,品类齐全,任君挑选,众口自调,与人无尤。可是这并不代表自助餐就是个完美无缺的选项,尤其是当某些昂贵、定量的菜品上来的时候,各种怪现状开始上演。
A教授下半年就要退休了,今年是最后一次参加学校组织的疗休养。我们都很敬重她,老三届,又是数学教研室的开山人。吃早餐时,我们正好跟她一桌。她饭量不大,吃了一个鸡蛋喝了点牛奶。她见我们还没吃完,就起身走走。我和另外一个同事说着话时,一抬眼看到A教授正在取餐台前装着什么东西。用5.0的视力定睛一看,是鸡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把鸡蛋装进自己的外套兜里。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她应该吃不了那么多,而且早餐是每天都供应。所以,她应该是打包回家的。我望着她花白的头发,心里有点酸楚,我担心到时候馊了,会不会吃坏肚子。又怕同事发现我的目光方向,我赶紧低头喝粥,尴尬得好像是我在打包鸡蛋。
和B君去象山(浙江的一个海边县城)参加一个省内的交流会。吃的还是自助餐,只是更高大上,是海鲜自助餐。等到开席的时候,我们在餐厅门口就已经闻听餐厅里喧哗一片,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趋步一看,取餐台前几乎乱成一锅粥。有文为证:忽一人大呼“大龙虾”,群起大呼,B君亦起呼。趋之若鹜。俄而百千人大呼,百千盘响,百千勺出。中间你推我攘之声,咒骂声,叮噹碗声,百千齐作;又夹百千欢呼声,拥堵嗷嗷声,抢夺声,奔走声。凡所应有,无所不有。虽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名其一处也。于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B君一把拉住我:“你先坐着,我再去拿,泥螺快没了。”我看了满盘的蟹酱、蟹钳和叫不出名的海鲜,再看看健步如飞的B君,不禁质疑:这还是刚才那个连瓶盖都打不开的B君吗?
和C君参加暑期的一个全国培训,会址贵阳。酒店条件一般,与会者数百,餐点又极少,供不应求。早餐,为了抢为数不多的鸡蛋,生生见一个女老师摔倒在地。午餐,为了抢奇货可居的西瓜,排队的人群脖子都要望断。同桌的几个女老师人高马大,嚷着:这个破地方居然连肉都没有。等有人传信来说红烧肉上来了,腿最长的那位“唰”一下冲了出来,不一会儿带回来满满两大盘红烧肉。C君也冲将过去,带回来一盘。可是她们各自吃了一块之后说:“没炖烂。”弃而不吃。我拍桌子的心都有了。你不吃你拿那么多?万一别人正好喜欢吃不那么烂的呢?C君估计看我脸色不佳,于是把那盘肉放到了隔壁的空桌上……
吃了这么多次饭,我开始越来越烦这样的聚餐。我情愿一个人吃,或者跟一两个有趣的人吃。无谓吃什么,别添堵就行。
我不是用道德去要求别人,我从来也没有宣之于口,也不愿人后揭短,但是内心里是极不喜欢这种多占不吃、肚饱眼饿的行为。
今日一抒,只为畅快。其实,也管不了别人许多,做好自己便是。更何况,人无完人,我这愤青不也十分讨人厌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