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境在梵天木鱼面前算得什么。”
张老眯着的老目浑浊之中闪过一丝精芒,似乎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情,只听他道:
“五百年沧海桑田,没想到当年的小秃头竟然已是皇都太保之列的强者。”
“什么?他亦是皇都太保之一。”
神农掌教仙芮惊愕当场,旋即一叹道:“难怪以我金丹上境的修为,竟然看不透此人,先有虚无仙,再有你这个隐藏身份的鬼箭张弓,又来了一个梵天木鱼,我百草城何时如此热闹过,皇都最顶尖的强者接二连三的出现在此,到底是为何?”
旋即,仙芮又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开口问道:“老友与他同为皇都太保,为何他却没能认出你来?”
“这有何奇怪,皇都十三位太保,有些人终其一生亦是难得一见,更何况我自退隐后,实力跌退修为早已不复从前,容貌更是苍老许多,梵天木鱼自然不会认为区区一介金丹境的糟老头儿会是皇都太保那般大能强者。”
要知道能够位列皇都太保的修士,修为绝对如虚无仙那般恐怖之极,即便是金丹上境亦是没有资格担当的。
仙芮赞同地点了点头,却听张老接着说道:“梵天木鱼你不识得,不过说起一个人来,你便知晓了。”
“哦?不知老友所指何人也?”仙芮好奇问道。
“他便是梵天道主佛朝宗。”张老眯着老目淡然说道。
他的话却再次震撼了神农掌教仙芮:“梵天道主佛朝宗,梵天木鱼,难怪难怪,那位木鱼竟是出自梵天道。”
“不错,梵天道修的是万象皆虚,唯我为正的渡魔之道,佛朝宗不但开创梵天道,更有着皇都太保的隐秘身份。”
张老解释道:“皇都太保之中,若说谁最强,佛朝宗必然在前三之列,只可惜他于三百年前冲击道境失败,心神渡厄成魔,被自己的徒弟亲自关进了冰都罚域,自此,世上只有疯魔佛朝宗,再无梵天道主。”
仙芮一怔,似乎有所明悟道:“莫非,这位梵天木鱼便是佛朝宗的弟子?”
“然也。”张老点了点头道:“佛朝宗成魔之前收有二徒,一位是梵天木鱼,另一位却是位女子,名曰观妙音。”
顿了顿,张老继续说道:“这二人各自成道,苦禅渡魔,静禅渡厄,梵天木鱼便是修的苦禅道,五百年前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正是他剃度入道,清净六根之时,没想到今时今日,却已是皇都太保之列的大能强者了,当真是沧海桑田世事难料。”
二人的对话只是出得二口,入得四耳,未有第三人听到一言半语。
张老浑浊的老目之中飘过一抹沧桑,扫了一眼丹台之上的四位评判,饶有兴致地说道:“既然这几位对丹会如此有兴趣,老夫不妨也掺合一脚,勉强做个丹会评判,也好为仙儿未来的郎君把把关。”
“有老友在列,自是再好不过。”仙芮点了点头,欣喜地同意了张老的决定。
大长老丁槐却是老脸微微一抽,竟出奇的附和道:“张道友乃花斋执事,坐镇丹会评判之首理所应当。”
俨然,丁槐对于张老这位花斋执事,言语间颇有几分道不明的敬畏。
如此,在浮屠郭隐、慕青侯二人怪异目光中,张老旁若无人地加入了评判行列,四位丹会评判此刻变作五人。
嘭嘭嘭...
便在二人说话的功夫,丹台之上一通鼓声鸣通九霄,通彻天地,带起几许风云变色,八方丹师无不精神一震。
探花的心神亦是随着鼓声荡了荡,他抬目看去,只见硕大的丹台上,矗立着八道人影,赫然是神农门八老并排而立。
“要开始了吗?”
如他所言,只见神农八位长老之中一人陡然打出一尊炉鼎法宝置于丹台之上,炉鼎迎风而涨,顷刻之间化作一尊八丈巨鼎,其下三足稳若青山,鼎身铭刻云纹丹饰,古韵之气十足。
“咦,这樽巨鼎居然和我的神农鼎一般模样,莫非是仿制的西贝货?”
探花心中犹疑的耳畔传来神农八老齐声一喝,声震四野道:“丹祖神农宝鼎现世,神农丹会正式开启,第一关闻丹识材,有请八方丹修上台闯关。”
随着这声令下,百千众里一阵骚动,不一刻便有数千丹师把丹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探花,你一定要把丁奇打压下去。”
仙仙看着探花,贝珠眸子满含期许地叮嘱了他一句,便是连她臂弯里的小酒儿,亦是冲着探花吱吱叫了一声。
“仙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探花掷地有声地冲着仙仙说道,旋即,清瘦的身影随着人流踏上了丹台之上。
夹在众丹师之中,探花凝目望去,只见丹台之上人影卓卓,已是排列成七列长龙,每一队丹师的数量竟是不下近千人。
“竟然有这么多丹师参与丹会。”
探花不禁砸了砸舌,皇都大地果然是人才济济,这才不过一小挫丹师便如过江之鲤鱼般多不胜数。
他凝目看去,只见那尊巨鼎周遭,每隔丈余之远,便有一位神门长老驻足在侧,除却成为评判的大长老丁槐之外,余下的七位神农长老刚好各领一列。
隔着老远,探花便听见他这一列的神农长老沉声一喝,一巴掌印在身旁的巨鼎上,一声鸣吟激荡,竟是自鼎口飞射出一枚丹丸。
随之,那位长老探手一捏,便把丹丸拿捏在手心摊开来,冲着面前准备闯关的丹师说道:
“鼎内有灵丹万枚,每一枚灵丹皆是不同,且灵丹本身包裹着凝木壳,诸位只可闻其香,不可见其形,尔等只要在十息内说出老夫掌心的灵丹所含丹材名称便算过关。”
“只是说出丹药的炼制材料吗。”
闻听此言,众丹师顿时明了,这第一关的难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没有足够的丹材认知,绝不能在短短十息内判断出灵丹的材料,结果必然是失败。
至于包裹凝木壳,乃是防止有丹师通过对灵丹本身的观察,判断出丹材,从而失去闻丹识材的真正含义。
“不窥其形,只闻其香,原来这便是闻丹识材,考教的乃是丹师对丹药的认知功夫,若没有点真功夫,存有浑水摸鱼的心思,必然会被神农长老识破,当真是闻丹识材见真功,有意思有意思。”
探花的身旁,一位手持铁蕉扇的瘦子,大感兴趣地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