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22年的夏天,也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十天。
1)“我们在一起吧!”很突然的 ,在高考一结束,我和暗恋了六年的男孩子表白了,是的 ,我对他只有亿点喜欢 。
可是,生活并没有让我平淡无奇的暗恋因为高考结束而变得不一样,我喜欢的男孩子并不喜欢我,我的声响在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我变成了漫天雪花下干枯的草,挨过了炽热的夏,一直觉得自己等不到春风暖意。
“为什么是我?”他发出疑问的时候,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的我因为紧张差点摔倒,在夜晚的十一点左右,路灯下的男孩儿坐在台阶上,嘴角抹出一丝好看的弧度,灯光仿佛为他而生,让我快要陷了进去。
2)回到高考前夕,我因为心理压力过大,终于承受不住,从学校离开回到了家 。我知自己状态不对,或许是因为性格本就怪,或许是因为那张被朋友夸赞的不算难看的容貌而遭到嫉妒,或许是身上有了其他人没有的关注度,我遭受到了对他人来说可近可远的校园暴力。不论是言语压力,或是心灵摧残,或是身体侵犯,整整三年,每一次听到妈妈抱怨的语调,每一次听到父亲不容置疑的口吻,或者是老师不言吝啬的教训,我都会像应激一样,不由分说的将自己锁进自己的世界。可我显然是幸运的,有的人一辈子得不到治愈,而我却及时将自己摘了出来,我做了一件自认为很恶毒的事,我诅咒欺负我的人考不上大学,他们显然考不上,于是有着这样恶毒想法的我突然释怀了,这真的是一件既神奇又幸运的事情。
直到熬过了高考,成绩也在预料之内,我们成功上岸,我终于找到机会放自己出来,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 。
“为什么是我?”他的问题再一次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慌慌张张的答不出话来,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我憋了六年的话在脑子里飞速运转,可到了嘴边却只能结结巴巴的说一句“我们试试吧!”
他再一次笑了出来,告诉我说,“小孩,你得说个什么打动我才能答应你呀!”不出意外的,这句小孩让我再一次红了脸。什么嘛,乱喊人小孩,我明明比你大十五天呢!我嘴里默默嘀咕着,他扭过头来问我,“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没说什么。”我慌慌张张,像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小兔子一般,只知道乱窜,哪知又被他像当年那样,一只手搂住腰肢,沉声训斥到,“过马路不知道看车啊!”他语气里的关心被我施加了一层迷雾,没怎么思考清楚便错误的理解了一番,我以为他对我有意思 。
“我们在一起吧,你和我试试,你不会吃亏的,我向你保证!”我闷着声音不断的重复着,耳边却又响起了他的笑声,少年的笑声爽朗清澈,因为刚抽了烟却又带着点沙哑,好听到让人心动。“你真想好了,和我在一起,吃亏的是你,而且我可不会负责的 。”
绕是对自己的记忆太过自信,让我总觉着他这番话只是为了故意吓跑我,不让我靠近他。于是我又说了一遍,“想好了早都想好了,我们就试试吧,不合适了你可以和我说,我们随时都可以分开的,我绝对走的干净利落 。”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到非常洒脱,连带着这番话都有些底气在里面 。我以为这个男孩子还是我记忆中的男孩子。
3)在这晚,我学会了滑滑板。像是一直在梦中,我的固执得到了回应,我心心念念的滑板也在第一次试炼就成功滑行,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可是,他好像又不是我的男朋友,不回消息,日常碰面并不会对你有过多的理睬,或许仅有的一个眼神,也是别人提醒下看陌生人的一个眼神。
我是开心的吧?也许吧。疑问产生的时候,罪名就已经成立了。我告诉他说,“说喜欢我吧,我想听,哪怕你不喜欢我。”我骗自己每一天都好开心,这也许是真的,我真的会因为滑板上学会了一个招式,品尝到了一种美食,听到了一句关心而开心一整天,可唯独在他这里,我却学不会满足。未拥有时,我觉得我们之间只需相识,可在一起后,我又开始渴望他的关心与在意,我开始不满足于现状,我变得贪心而自私,我希望他是我一个人的。现实总会以一个巨大的巴掌抽醒我,我会被疼醒,但却总忘不了记忆里的那一点甜,尽管它少得可怜。
4)我开始受不了了,受不了他的冷暴力,受不了自己所期待的那一点温存只不过是自己营造的假象,我忍着痛,像三年前那样,将自己的理智从自己幻想的温柔乡里剥离出来,于是我满手是血,使自己变得清醒而理性,我开始思考对错与利益,思考这一段感情的价值,人总要长大的,总要学会清醒而又理智的面对任何事。
可是,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喜欢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努力,最后也没有让对方喜欢自己,那是多遗憾的一件事啊,我曾在网络上看到一个提问,到底是在一起没有结局更遗憾,还是没在一起过更遗憾?我当时只觉得没有在一起过多遗憾啊,可是我现在才明白,二者均有遗憾,但这遗憾却能让我记一辈子,也能支撑我清醒的渡过下半生。
“不喜欢我就告诉我,我可以离开 ,绝对不拖泥带水。”像以前一样,故事到了结尾,理智尚存的我选择为自己抽身,人们常说智者不入爱河,可下半句却是,遇你难做智者,也罢了吧,愚者自甘堕落,那我就做智者,我不会将你悄悄遗忘,哪怕河岸边的芦苇都被种满,我要你看着芦苇,便想着我。
5)“据悉,今日报道,一女子在河边芦苇丛轻生,原因不明,血液染红半边芦苇……”电视报道着我的死讯,知道我们相遇却未曾相爱的人 ,都认为我是爱而不得,其实不是的。我的爱,在那束芦苇花赠予他的时候就结束了,我的青春里,有着太多的故事,也许正这份爱而不得压倒了我抓着的最后一根芦苇,让我喘不过气来,我记着在十几岁的午后里,阳光顺着他的眼睛,那时我分明看到,他眼里有我,少年的眼里总是有光的,让人痴迷着,挪不开眼睛,我的青春在那一刻停止了喧嚣,于是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慢慢消逝,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声地呐喊,再没人听得见我,我便可以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喧嚣不断。
6)“喂,我们今天下课后一起走吧!”我一扭头,就看见一个少年冲我笑着说话,真奇怪,明明不认识,怎么感觉心跳的好快。
“你今天怎么没有等我啊小章鱼,不是说好一起走嘛!”少年撇了撇嘴,眼睛微微眯起,摆出一副我不高兴你得哄的样子,引得我又一阵脸红。
“小章鱼,放学记得等等我哦,不然揍你!”男孩子骨节分明的手洋装要揍人的样子,等拳头落到头上,却变成了轻轻一揉,而后又使坏的一用力揉乱了我为了见面编了好久的发型,而他却对着我抱歉笑笑便脚底抹油一样跑了。
“以后可不可以别喊我小章鱼,我有名字,而且不是那个章鱼的章。”我轻轻戳了戳他,却对上了男孩子的眼睛,瞬时一怔,再没有出声,他长的真好看。“好好好,不叫你小章鱼,那叫你什么,小孩儿?”他挥了挥手,“小孩儿,发啥呆呢?”好吧 ,我不该说这句话的,更加羞耻了,同学们都私下议论我们在谈恋爱,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过这些话……
“小孩我们快走吧,明天再和朋友打闹好不好呀!”我玩心大起,和姐妹打闹着不肯走,他却好像不耐烦,顺其自然一样的搂住了我的腰,就这样带着我走了一段路,而后便使坏捏了一下才放开了位于腰间的手,可那手还是不老实,又拉住了我的手腕。我呆住了,只觉得浑身滚烫,尤其是腰间,像在被火烧。直到拉着我到了家楼下,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便扭头走了。
“小孩儿我有事你今晚先走好不好呀?”
“小孩儿你怎么还不走?是想要我抱着你走吗?”
“小孩我有事你找别人和你一起走吧!”
“小……”不,没有小孩了。
……
“囡囡!囡囡你醒醒,你不要吓妈妈……”
葬礼上有围成一团的形形色色的人,听着着实吵闹。
当一切开始归于寂静,呐喊再也不会被人听到,于是我说,若有来生,我再也不要居于芦苇之下,坚韧不如,柔软亦不如。
于是我发现,我也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喧嚣,风也带不走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