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央视记录片《王阳明》第一集观后感

1、王阳明的“溺”

第一集主题“溺”,其实是王阳明好友湛甘泉(广东增城人)总结出的“五溺”,并不是王阳明自认为的“溺”;

大体是王阳明在35岁之前的迷茫与彷徨、无助与困惑,因为孜孜以求的立志成为圣人,因为他思考和追求的东西都与众不同,所以才会“溺”,比如那一首《蔽月山房诗》:

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如月。

若人有眼大如天,还见山小月更阔。

写这首诗时,王阳明11岁,展现出更大的世界观与宇宙观:这代表着他看问题、看世界的角度更高远、高辽阔一些;第二年他才立志“做第一等事”,即立志成圣,这是他一生的主线;可惜纪录片没讲明白这首诗。

人生在年轻的阶段,如果志存高远、不随波逐流,偶尔可能有“溺”,但这只是表面的“浮云”,终有一天会“云开雾散”。

王阳明曾经“溺”过,但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起来、该转变,而不是一味地“沉溺”;反观我们现在的大人、孩子,我们有“溺”吗?我们会“沉溺”于世俗吗?

2、何为“五溺”

“五溺”,即王阳明年轻时沉溺于任侠、骑射、辞章、道家、佛家五种不同于儒家、甚至在王阳明看来明显低于儒家的五种爱好;

我们有时候可能会“溺”于手机、游戏、吃喝、玩乐,甚至于美色、金钱、权力等等,怎么办?对于每一次的沉溺,王阳明采取的办法有三:

1) 与高人接触:比如他13岁在北京听闻广东陈白沙心学,18岁专程拜访江西大儒娄谅,21岁拜师四川广安大儒吴伯通等,所谓“近朱者赤”,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2) 与名师辩论:比如他12岁与私塾老师辩论“何为人生第一等事”,与湛甘泉辩论“随处体认天理”等;

3) 与自己对话:向内求,莫过于与自己对话——与自己心中的“圣人”对话,这是王阳明在37岁悟道时最重要的捷径,凡事摸摸自己的良心,或者叫问问自己的良知,为什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3、文化自信的一部分

本片采用主角叙述、场景再现、专家解读的“三合一”方式,试图再现王阳明的经典人生,其中不乏王阳明重要经历与诗歌创作(看起来感觉很有文化);逻辑上有一定的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画面和音效用心斟酌,效果甚好;

加上央视、浙江省委宣传部、贵州省委宣传部等官方背书,陈来、董平、张新民、吴光、钱明、方志远等清华大学、浙江专家、贵州专家逐一出镜并讲解,让此片在学术和大众普及上,达到了新的高度,对阳明心学的大众化教育、传统文化的文化自信,也起到相当的促进作用。

这是个大好事,应该要有更多的人、地方政府来参与!

可惜,广东不在此列!

王阳明与广东的缘分,不胜枚举:

广东河源和平县,是500年前王阳明在那里打完胜仗,设立的县城;包括河源的龙川等地,没有他当年的深谋远虑,哪有今天的和平繁华?

王阳明最厉害的“广东王门”弟子,主要在潮州,《传习录》《王阳明全集》有数次谈到,比如薛侃、杨仕德、郑朝朔、陈洸等人;潮汕文化的繁荣,潮州人以人为本、诚信经营的“生意经”,难道没有王阳明的一点影子?

王阳明最好的朋友,即本片讲的“五溺”,是他最好的朋友湛甘泉,广州增城人,那首著名的关于“初心”的诗,就是王阳明写在湛甘泉广东老家墙壁上的。

广东中山人孙中山的建国方略,就是在王阳明“知行合一”“亲民”等思想上去建构的,孙中山本人说过“知难行易”,就是“知行合一”的“孙氏解读”;

在广东新会,王阳明的老师之一陈白沙,“粉丝”之一梁启超;

在佛山,王阳明的弟子方献夫,也称“西樵先生”,还有弟子梁焯(梁日孚),好友霍韬;还有康有为,也是王阳明“粉丝”之一;

再到六祖慧能(真身在广东韶关),在佛家、禅宗思想上,王阳明深受其影响;《六祖坛经》里总共出现了17次“本心”,虽与儒家、王阳明讲的“本心”“初心”有本质的区别,但是多少有些内在的辩证关联。

如此种种,广东没有参与这次纪录片的“大制作”,遗憾了。

最后,谈些想法:

1)王阳明35岁之前,除了“溺”之外,应该还有更重要的阳明经历,五集前后照应,不一定“溺”最合适,为什么不用王阳明自己和弟子黄绾等人用的“变”?“学有三变”,穷则变、变则通,感觉更顺一些,而且也适合当下的主流:在变局中开新局、在危机中寻先机;

2)线索感觉比较凌乱(兴许是导演拍摄之节奏需要,避免平铺直叙),普通人不一定看得明白,会有点吃力,看完之后有什么印象呢?

3)以辛柏青个人之视角来阐述,意味着先天之主观缺陷,缺乏用户思维及互动之遗憾;当然,一本书、一个影视作品,从它出发之始,就已经有这种缺陷了。

4)呼吁大家坚持看完,对于王阳明这一类的圣人,我坚持的原则是:以人观人、以心观心;也即是我的讲学宗旨“回归本心”,理性而又感性地去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聆听你自己内心的声音就好。


以上,仅代表个人观点。

江波,2021年3月23日,书于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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