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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同朋友聊起流行游戏,也被责怪说生活真缺乏乐趣。我坦言,没有时间啊,朋友听罢反而嗤笑道:你要给自己时间休息,不是二十四小时陀螺。
最近的确颇急躁,拼命将一天填满,仿佛一休歇下来,就会落于人之后。若逼迫自己太紧,会疼会适得其反,道理也不是不懂,只是无论如何仍旧不敢懈怠。
身边很多朋友其实同我一样,被问起未来计划或目标,立刻如临大敌身心戒备,心脏猛跳,双眼无神,头脑混沌。
想起《搏击俱乐部》中说,我们只是历史的过客,目标渺茫,无地自容,我们没有世界大战可以经历,也没有经济大萧条可以恐慌,我们的战争充其量不过是内心之战,
我们最大的恐慌就是自己的生活。
有人便提出此理论:年过三十,有中年危机,年方二十,有青年危机。前者因当下生活疲累,后者对未来生活迷茫,都不好过,都很艰难。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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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联系送机,开车男孩也二十岁,是同龄人交谈甚欢。性格非常爽朗,话题聊到酣畅,他也坦言无聊,生活没有乐趣,未来不知方向。
回顾四周,同龄朋友,“四分之一危机”大抵可以分为两种状态:一种完全不用力,一种却是太用力。
前者根本毫无计划,干脆迷茫到底逃避面对现实,得过且过活在当下,却不想更加重压力;后者目标超出能力;欲望和野心迅速膨胀难压抑,用力过猛更觉焦虑,便更加速恶性循环。
男孩似乎是前者,我大概曾是后者。都痛苦,却无路。缥缈不定,无处可去,备受煎熬,却难摆脱。
然后发现,越闲,就越怕;越忙,却越慌。
而无论是哪一种情绪,于二十岁的尴尬年纪,面前是大千世界,身后都空无一物:不敢后退,因为知道总有一日无法依赖;只能向前,却未真正拥有独自肩负底气。
越是想要迅速成长,独当一面,就越来越感到煎熬,逼近窒息。
却仍旧,不敢停,不敢停,不敢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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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之前,我第一次脱离同龄人,开始结识各阶层人等。发现“青年危机”最严重反应,一部分痛苦来源于外界施加压力,一部分痛苦来源于自身内在渴望。
最难捱的日子,几乎要奔溃的。
诱惑太多,欲望更多,优秀之人过于耀眼,对目标也愈发渴求:什么都想尝试,什么都想坚持,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什么都想投全精力。
反复折腾,疲惫不堪,以自虐为骄傲,装作心满意足。坦白讲,那个时候,看似坚定,实则迷茫,越是渴望证明自己,反而越会加速失落。
《尼基塔》中,有一段话。大意是,如果你足够幸运的话,会有人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告诉我们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
不求幸运,只求自渡。
所以之后一段时间,脚步放慢冷静下来,我开始去反复尝试,妄图摸索一些答案:你喜欢什么?又讨厌什么?你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想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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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曾经,才知自己一直活在既定框中。
不敢出格,不甘逾矩,太过拘束,小心翼翼,随波而行,认为安全。
却没想过,那些看似光明的坦途,也许并不适合所有人。
也曾坚信木桶原理,花费时间填补短板,忽略加强训练长处;不足之处补到平均值,优势却已泯然众人矣。
于是人生的四分之一处,自由伴随多种选择而来,自我的需求和外界价值观发生碰撞,焦虑和迷茫便自然而然地应声出现。
归根结底,所谓焦虑,来源于横向比较,本质上是未正确评估自身优劣势;所谓迷茫,来源于纵向观望,本质上是不懂自己究竟所求为何。
所谓的“青年危机”,更无需急于摆脱。
它只是一场需要重新审视自我的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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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比起称二十岁“青年危机”,我更愿称之为“成年节点”。
因为只有真正走入这段时光,面对未知路途开始感到恐惧,并意识到要为独立作出努力,才实现某程度上思想的成长。
萌生经济独立意识,开始懂得为选择负责,渐渐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清晰的拥有感和责任感。
也正是在“青年危机”时,我们开始像一个成年人一样思考,开始像一个成年人一样面对,开始像一个成年人一样,重新探索世界,重新定位自身。
它不仅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它更是一种转变思维方式,解构重塑自我的时机。
享受这种迷茫,享受这种煎熬,利用这过渡期,坦率面对自我,询问,回答,推翻,重来,只有当你正视自我,你会发现所谓煎熬,其实不过因为无知。
然后给自己一些时间思考,做出许会影响一生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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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归根结底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那个阶段应该面对的挣扎,虚无,痛苦,不仅仅只是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也许至死方休。
而每个阶段初始际,都会伴随疼痛绝望,弯路岔路许会走遍,一击制胜太不可能,信仰可能彻底坍塌,憧憬可能毁于一旦。
正如芥川龙之介说,我们不可能完好无缺地走出人生的竞技场。
可是我也要你知道,所有柳暗花明的路,未必都有美好开始,没有任何选择最初,不是半试探半惶恐。
恐惧,胆怯,犹豫,怀疑,都是生活本身,都是系统属性,请相信,这悲喜交加的修行,尽头某处定有礼物,就看你配不配得到。
太阳尚远,可必有太阳。
与你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