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出现了无数才女,但是没有能超出李清照的。她是在我国古典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惟一女诗人,是在两宋词坛上独树一帜,颇有影响的大词人。
在我国古代文学史的长河里,尽管作家队伍庞大,但女作家寥若晨星。宋代虽是词的全盛时代,知名的词作者有一千二百人之多,可是有作品流传下来的女词人只不过五六十人,而且只是单词流传。今天有较多的作品流传,在我国文学史上占据重要地位的,只有李清照一人。
李清照生长在一个文学气氛浓厚的家庭里。良好的家庭环境使她从小就受到文学的熏陶,培养了文学兴趣,她少年时在文学创作上就崭露头角:“易安自少年,便有诗名,才力华瞻,逼近前辈”。那时一般女子只能读《女戒》、《列女传》一类的书,而她不仅诵读经史子集,诗词,对笔记小说,趣事遗闻也无不浏览。她十八岁和太学生赵明诚结婚。赵明诚酷爱金石学,还喜欢收藏书籍、法书、名画,后来他成为有名的金石学家。婚后,夫妇两人情投意合感情很好。两人除爱好诗词,时相唱和之外,就是研究金石书画,收藏极富。著《金石录》,考证精凿,有些地方还纠正史书的错误。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金兵南侵,李清照夫妇避兵南逃。在战乱之中,赵明诚接受了湖州太守的任职,在赴任途中中暑而病死于建康(今南京)。从此李清照失去了物质上的依靠和精神上的依托,开始了颠沛流离、孤苦零丁的生活。她辗转漂泊到杭州、越州(绍兴)、台州和金华一带,晚年的景况更是困顿、凄凉。可贵的是,尽管遭遇悲惨,命运多蹇,但她没有消沉下去,而是在孤独中挣扎,在战火中悲鸣。生活上的这一转变,使得她的作品更富有艺术魅力。请看她晚年的名篇《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诗人从自身的感受出发,一连用了十四个叠字加强了感情的渲染并通过“淡酒”、“雁”、“黄花”、“梧桐”等特征鲜明的形象,构造了一个悲凉、浓重的艺术境界。这首词,一直为后人所称道。
李清照的才能是多方面的。正如陆游引《才妇录》所说:“易安居士能书、能画又能词,而尤长于文藻。”她能写诗词,能作画,能考证金石,书法也很好。她的字画,据说明朝有人见过,到清朝就失传了。她最擅长写词,对奠定她在文学史上重要地位起决定作用的,是她的词。她丈夫赵明诚在莱州、淄川任太守时曾与她分居两地。时值重阳佳节,李清照饮酒赏菊,心底涌起凄凉孤独之感,当即写了一首《醉花阴》词,托人捎给赵明诚。赵明诚读后,内心里既喜又惭,也想写首和词,超过妻子。可是,接连作了五十多首,和李清照的词混乱,请懂诗的朋友鉴赏,最后朋友说:“明诚兄此令最佳句乃为‘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两句,正是李清照《醉花阴》中的句子。李清照的作品,在南宋时已刊行了包括诗、文在内的《李易安集》和词集《漱玉词》,可惜这些刻本已经失传,现行的《漱玉词》是后人辑录的,存词约五十首。
李清照的创作生活,以南渡为分界(大致是公元1127年),分为前期和后期。前期的词,大都是表现美满、安闲的爱情生活。反映生活安定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词里所写的景色多么令人心旷神怡,藕花深处的归舟和滩头惊飞的鸥鹭,活泼而富有生趣。其中也有描写离别思念之情的,如《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以婉转含蓄的抒情手法,生动的形象,新颖的比喻,抒写了诗人独居寂寞的心情。这首词,同她的《凤凰台上忆吹笛》、《一剪梅》等词作,都是描写闺情的名篇。在这一时期的词中,还有一些是诗人对大自然风光的描绘。如《怨王孙》“湖上风来波浩淼,秋已暮,红稀香少。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莲子已成荷叶老,清露洗、濒花汀草。眼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这是一幅风光大好的秋色图,尽管秋风吹柳,可生活情趣盎然。词人在赞美自然景色的句里行间,渗透着热爱自然、热爱美好景物的性格特征。
李清照在后期,因为连续遭到国破、家亡、夫死的苦难,过着流亡的生活,写出了更为感人的词章。这些词中,如“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菩萨蛮》),“征鸿过居,万千心事难寄”(《念奴娇》),“伤心执上三更雨,点滴萦霖,点滴霖淫,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添字采桑子》)等句,表达了南渡时那些离乡背井、骨肉分离的人的共同感受,在当时是有现实意义的。有的时侯,面对着眼前的悲凉寂寞,抚今追昔,诗人甚至把谴责的笔头直接指向以宋高宗赵构为首的统治集团。李清照在《夏日绝句》中写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首诗讽刺了赵构偏安江南,不愿抗敌的卑劣行径,从而提出人必须有气节,活要活得有意义,死也要死得强壮。在诗人看来,宁肯一死以谢江东父老的项羽还是可敬的,而苟且偷安,节节败退的赵构是可耻的。她前期的作品是明快的,而后期则变得凄苦,有着浓郁的感伤情绪。较之前期作品,不仅在内容上,而且在风格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的词以“婉约”著称,世称易安体。“婉约”,意思是指她的词细致婉转。她的词语言优美生动而自然,比如“绿肥红瘦”,寥寥四字就描绘出经过一夜风吹雨打之后叶茂花稀的景象来。她的话言大都明白如话,较少粉饰,又流转如珠,富有声律美。她所创造的艺术形象概括力强,耐人寻味。她后期的词,有时兼有奔放派之长,比如《渔家傲》中“天接云涛连晓雾”,就是这样,在风格上与苏轼、辛弃疾的某些词相近似。这使她在宋代词坛上独树一帜,而名至千古,对后世的文人产生较大的影响。
李清照在漂泊不定的生活中,还被诬陷以文物献金人通敌,她只得将大部分文物奉献朝廷以表明心迹。已经所余无几的文物又被人偷盗,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她极端悲苫,在兵荒马乱的时代,她艰难坎坷地挣扎了20余年,结束了痛苦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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