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阳光,温暖从未离开。
阿灰是一只廋弱的草原狼,因为出生时受了风寒,比不了其他的狼崽子,自小就怯弱怕事,尽量不与其他兄弟争夺食物,即使如此还是避免不了要受比他强壮的兄弟们欺负。哪怕狼爸狼妈百般照顾,像这样一只小廋皮狼还是没有办法在弱肉强食的狼群里生活。
阿灰性格很温和,他有一对奇特的耳朵,直挺挺的朝着天上,让其他狼觉得很另类,这样更是不被其他小狼待见,每次被欺负,他也就偷偷躲起来。他喜欢趴在小草丘上柔柔的看着大漠里很美的日出,喜欢摇尾巴追赶落在小河道边喝水的鸟群,看着它们扑腾着翅膀向湛蓝的天空翱翔,心中总是生出莫名的羡慕感,虽然他知道那是一片神秘的天地,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在月夜里爬上小丘,望着月亮,嗷嗷的嚎叫。
终于还是到了狼崽子们接受成人礼的日子,阿灰没有像往日一样早早的赶去狼群们距离的大树下,而且蜷着身子窒窒的望着这一方熟悉的天地,虽然狼妈妈不停的劝告阿灰打消独自离开狼群的念头,可是狼爸拖着猎物从远方赶来的身影,看着哥哥们高仰着威武的头颅,叼着猎物,从他身旁走过,总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阿灰,你怎么还躺在窝里,再不去族长爷爷可要责骂你了。”铁塔的声音打断了阿灰的思索。
阿灰看了看远处模糊的树影,咧了咧嘴,尽可能的把自己装得凶猛冰冷一些,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眉宇间仍旧看不到一丝凶气,倒像一个赌气的孩子,丢了心爱的糖果。
终究还是败给了命运,阿灰并没能通过狼群的试炼,这个结果宣告了他只能一辈子躲在领地里照顾狼崽子,等待其他狼的救济。
阿灰走了,在那个夏末的夜晚。
狼妈妈躲在树后默默的流着眼泪,她不想让孩子知道,也不敢,她了解让这个生来就倔强的儿子,与其这样生活,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死去。她现在能做的仅仅是在他的包裹里偷偷藏了几块肉干。期盼老天能善待这个善良倔强的孩子。
阿灰伏着沉甸甸的包裹拼命的往北跑,他怕好不容易被说服的自己,会渐渐失去挣扎的勇气。
他累了,躺着柔和的草地上,风有点凉凉的,吹在身上感觉很舒服,暗暗的握了一下爪子,他决定在这里建立新家。
阿灰看着这宽阔的大草原,伸出爪子开心的画了一个圈,以狼群独特的方式宣告了这块领域的归属权。
狼是一种领地意识非常强的动物,阿灰也不例外,他每天都会围着领地跑几圈,兴奋的嚎叫着。
然后在边界过一圈,留下专属的气息。
阿灰渐渐适应了这片熟悉的草原,开始了新的生活。
阿灰恋爱了,对方是同样一只孤单的草原狼。阿云是一个大部落的大小姐,喜欢自由,厌倦族群的生活,离开了部落逃了出来。她觉得每天在族群的照顾下生活,一点都不酷,没有狼该有的样子。
阿云,蜷在山洞里,用爪子温柔的抓着阿灰的耳朵,问道。
"灰你说为什么你的耳朵直直的往上长呢?"
"唔,我想是狼神为了让我更快听到爱人的声音,你看一下子听到你说话了"
"长在侧边也一样可以很快听到啊!"
"不一样,你是狼神派来拯救我的天上,所以你的声音是来自天上的。"
阿云羞恼的抓了他一下。
"很讨厌啊你"
说完蜷在他怀里。
一切都是幸福人生该有的样子,阿灰每天充满激情的打猎,阿云也有了狼宝宝。
如果这算作阿灰孤寂生活里的一抹星光的话,接下来发生的事,将这抹星光狠狠的拭去,丢进深渊。
阿灰外出打猎,留下待产的阿云独自在洞里。
草原里的动物很警觉,阿灰一直到黄昏才侥幸捕到一只廋弱的兔子,拖着疲乏的身子忘山洞赶。
"哟,运气不错,这张狼皮能买个高价,看样子快产崽了,说不定还能白搭几只狼崽子…哈哈"
阿灰听到有人在动口说话,暗道不好,一想到阿云女子,丢下兔子,发疯的往洞口赶去。
他还是迟了一步,阿云倒在洞口血泊里,两个扛着黑枪的粗壮汉子站在一旁,从裤腿拔出一把亮铮铮的尖刀,在大腿上擦拭着。
阿灰冲过去扑倒了其中一个,狠狠的咬在他的大腿,凶狠的撕扯着。
汉子急了,挥舞着尖刀砍向阿灰。
"灰,走…别管我,走啊…山洞里还有一个孩子。你带他走,好好照顾他长大。"阿云虚弱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阿灰气急了,哪里听的进去。仍旧咬着男子的大腿。
"走…不然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阿灰,看着血泊里的阿云,仍不撒口,眼睛里满是血丝。
"灰,听我的好吗?走…为了我,也为了孩子。"
另一个汉子也加入了战斗,趁着阿灰分心的一刻,一把尖刀插进了阿灰的眼睛。
阿灰痛倒在地。
这时候两个汉子,举起枪,碰碰两枪打出去。
阿灰,拼着最后的力气,躲过了子弹。
蹭的一下冲进洞里,吊着小狼崽儿,就跑。
汉子啪啪,放了几枪,没中。也就放弃了追赶,停下来处理伤口。
阿灰带着狼崽儿一直跑,一直跑,眼睛里的血跟泪混在一块,流了一地。
直到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中,阿灰才力竭倒在河边。
从那以后,温柔的阿灰不见了,一只独眼狼的传说开始在这片草原传播,不仅被追捕的猎物恐慌,就连其他狼族都避他三分,这个凶狠的另类,不仅不讲规矩,连同是狼族的狼类也多次丧命其口。
阿灰只有看到他的时候眼睛才会出现难得的温柔,小狼叫念云,因为早产,又遭遇重创的缘故,几个月了,他还不能站立身子。
阿灰舔了舔念云的脑袋。抱着他睡了。
狼神似乎忘了阿灰这个可怜的狼族,噩运再次降临在他身上。阿灰在抢劫一个狼族部落的时候被其他狼族围攻了,被咬的血肉模糊,几乎丧了命。
等到他再次清醒过来,回到窝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念云没能熬过这次暴风雨,阿灰回来的时候,他身体都已经已经僵硬了。
阿灰忍住了眼泪,刨了坑,将念云埋了。然后回到窝里躺着,一连躺了好久。
等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认得出这只皮包骨的瞎眼狼就是令草原闻风丧胆的独眼恶魔。
阿灰饿极了,他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
嗯?那是什么,三四只狼围着一团黑不溜秋的草垛?
阿灰俯下身子慢慢的往那边挪。
那是…那是一只羊?
阿灰,咧了咧嘴,一口咬向看上去最凶狠的狼,那狼痛急,嗷嗷的叫着。
瞬间四匹狼围攻阿灰,此时的阿灰已经远不如当年了,不一会儿撕扯他就受伤了。
最终四匹狼走了,他们还是觉得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一只羊,受伤,那匹老狼太凶狠了,每次攻击都是要命的。
阿灰拖着黑不溜秋的羊回了窝。
还没来得及享用,他就已经累到在草窝里。
阿灰醒来了,嘴唇湿湿的,很明显有人在他晕倒以后为了水。
是谁呢?他这里也没谁了呀。
嗯?羊呢?在他旁边只剩下一撮黑不溜秋黏糊糊的卷毛。
这时候传来了脚步声,阿灰附下身子,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是羊!一只白生生的羊,一身卷毛很蓬松,看上去圆滚滚的,阿灰还是认出来了这只外来人员,就是昨天的猎物。
"嗯?你不走?昨天好运没吃你,我得佩服你的勇敢。"阿灰呲着牙,冷冷的说道。
看得出羊有着恐惧。怯生生的说道,"我…族群不要我,反正出去也会被其他狼吃点,迟早都要被吃,不如被你吃,还能就你一命。"
"我好像听到你再讲故事,你会这么好心?说吧,你想干嘛,羊,看你就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晚一点吃你。"
"随你信不信,反正我说的是事实,我一出生就是卷毛,大家都嫌弃我,我活着也没意义,你要吃我就吃吧。"
"你倒是看得开,呵呵,你怎么可能知道活下来是有多辛苦。"阿灰,说着,眼里冒着凶光。
阿灰出去狩猎了,可能是因为她和自己很想的缘故吧,他还是决定把这个另类的羊留了下来,反正她也不会跑,也不需要自己养。
暴风雨越来越大了,猎物越来越少,很多小动物都藏了起来准备冬眠。阿灰已经好些天捕到猎物了。
羊还是在阿灰窝里,也许是心态好的缘故,越来越胖了。
阿灰跟她也渐渐熟悉了起来,她说她叫白云。阿灰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不是谁都能叫云,他喜欢叫这个等死的家伙卷毛。
阿灰很饿,也很烦躁,回窝以后就静静地躺着,尽量减少体力的消耗。
"你要吃草吗,我跑了很远的地方才采到的,很嫩的。"
"你在请一只狼吃草?你想看我笑话?该死的卷毛。如果请我吃羊,我还是愿意的。"阿灰没好气回道。
"那我请你吃羊,你来吃吧!"
"好了,我困了,别烦我。"阿灰没在搭理她。
半夜时刻,白云明显感觉到有人在咀嚼青草,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第二天清晨,小卷毛早早的起来,煞有其事的翻动着明显少了的青草堆。
"灰,我们家的草,少了好多,你没吃吧?"
"什么草,笑话,我怎么可能吃草,肯定是夜里来了兔子,该死,要被我逮到,一定吃了它。等等,该死的卷毛,谁跟你一家的,你只是我的猎物。"阿灰头也不回,凶狠狠的说道,若用心一点就能够感觉到。吹说这话很明显底气不足。
"哦,好吧,谁让我是猎物呢?我出去找草了。"说完白云出了洞子。
一直到晌午白云也没回来。阿灰伸了个懒腰,他决定出去看看,他的猎物逃到了哪里?
阿灰顺着河一直往上面走,他终于看到了小卷毛。她被两只草原狼围着。
该死,净给我添麻烦。阿灰暗骂一声。
阿灰赶走了两只饥肠辘辘的野狼。
白云跟在阿灰后面默默的走着。
"谢谢你,不然我今天就死定了。"
"别,你是我的猎物,谁也不能抢走,就算我不要,也是我的"阿灰平静的说着。
小卷毛步子轻快了不少,蹦蹦哒哒,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比如哪儿的草最嫩,哪儿的水最甜,哪儿的日出最好看。好像有一个世界要告诉阿灰。
阿灰就听着,默不作声。
最后一场暴风雪来了,熬过了这场,这个冬天就算过去了。阿灰的捕猎物也渐渐吃完了,白云,倒是藏下了不少的草,足够好几只羊吃过这个冬天,至于她为什么藏这么多,阿灰也问过,小卷毛很傲娇的扔了一句,我能吃啊。就让去藏草了。
天越来越冷了,小卷毛的毛是越来越厚,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说怕冷,就是不肯在睡在阿灰的小草甸子外面。阿灰本想拒绝,看着满眼期待的卷毛,也就侧过身子,默许了她无理的要求。
小卷毛欢快的迈着蹄子,把床位搬到了阿灰的草甸子旁。
"你睡那边,我睡这边。"小卷毛,像个管家婆似的分着地盘。
阿灰也就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从那以后,阿灰就跟小卷毛睡在一起,一人一头。
小卷毛的草也越来越少了。因为每个晚上都会被"小兔子"偷走一部分,可即使如此,小卷毛,却越来越开心。
这个冬天分外的冷,此时也是到了最冷的时刻,整个世界都充斥着冷冽的寒风。风像刀子一样割在阿灰的脸上。连一向不畏严寒的阿灰,都卷缩起了身子。
小卷毛,扭动着身体朝阿灰挪着。
越来越过分了。
小卷毛的身体已经完全贴在阿灰的背上。
"臭卷毛,一身膻味,恶心死了,你离我远点。"阿灰气恼的埋怨着。
小卷毛一动不动的,也不理会。
直到发现阿灰也沉沉的睡去,小卷毛才活动了活动僵直的手臂。偷偷的笑着。
阿灰斜了一眼,暗骂一声"该死的卷毛,就知道没安好心,怕冷就蹭我身上来。"也没理会搭在他肩膀身上的羊蹄子。
不知道为什么,阿灰感觉今晚特别暖和,还有股香香的气味,特别好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