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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诞生之191惊喜
石黄菊尽量在尚良正面前表现出对能进城当工人这事的认命,她无非是不想让尚良正承受更重的心理压力。她不是个会开导人的人,也说不出那些弯弯绕绕让别人宽心。她能够给自己男人最大的安慰就是自己不像个农妇般的怨天尤人,更不会表现出丝毫的对丈夫无能的鄙视。
或许是她太伟大,或许是他们共同生活的经历还需要磨合,她把痛苦深深掩埋的做法并未能完全被尚良正理解。他神情中的痛苦丝毫没有减轻,反而像是经过一夜的发酵,味道更浓厚。他是带着无可比拟的痛苦去开启新的一天工作的。
她希望今晚他还能回来过夜。经过一天,尤其是后半天的反思,她已经明白昨晚尚良正为什么始终停留在愁云惨淡中,一直到早晨都没能拨云见日。确实是她没有理解他的心,他需要的就是石黄菊的哭,她的闹,她的不依不饶,更确切的说他需要的是一个宣泄的窗口,需要通过一种形式,愤怒也好,激动也好,甚至是暴力也好,把积压困扰住心的各种各样的情绪排空。
可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的依顺,她的节制,她的识大体,她的贤惠温柔,是软绵绵的毡子,是棉花做的墙。她要做的是保护他,温暖他,避免落井下石让他头破血流。
他们没有合拍。
她的脸在发烧,她自觉方法一定可行,她不想和他吵,更不想动手,但是她们可以换一种同样需要激烈冲突的活动,她们可以在炕上在被窝里把他的渴望宣泄出来。
尚青雉凑过来,双臂拄着膝头,很不文雅的撅着圆圆的屁股,仰着脖颈盯着石黄菊的脸,津津有味的研究。这半天,石黄菊尽管闲下来的大多时间都是坐在这里,可脸上的表情变化太过丰富,就像万花筒般变来变去,着实吸引住尚青雉的注意。
“看什么?该干嘛干嘛去!”石黄菊推她一把,这丫头没有陷进情爱漩涡的时候就活泼的有些过分,总是在讨人厌的时候出现。
尚青雉嘻嘻的笑着问:“是不是昨晚二哥回来没有喂饱你,又在思春呢?”这种话一般是黄花大闺女羞于出口的,只有那些品尝过闺中乐趣的少妇们才在开玩笑的时候相互揶揄,可在尚青雉这里简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三句话不离口。多么羞于出口的话到了她这里都会不假思索的冒出来,而且她总要把它们急于推销出去。
“当当当!”有人在敲门。
尚青雉直起身子朝外屋望望,看不见门口的人,便大声的问:“谁啊?下工了!”
外面的人没有应声,又“当当当”的敲了三下。
尚青雉只得走出去,朝门口喊:“别敲了,明天早点来吧!”她这才注意到刚才要回屋里换衣服,外面的房门是插上的。
宽敞的铁皮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朝里窥视。大概他看到有人过来,才又问:“石黄菊同志在这里吗?”
本村人没人说话如此客气,又是找石黄菊的,尚青雉不好再朝外轰,只得一边拍打着身上沾的粉尘,一边去开门。
石黄菊也听到外面人是找自己的,声音很熟悉,却没有听出是哪一个,又是因为什么还要恭恭敬敬的带上正式的“同志”两字,她可是有些时间没有听到人们这样称呼自己了。
铁皮门吱吱嘎嘎的打开,外面金色的明亮光幕霍的一下照进来,就像黑暗的剧场里突然扯开了幕布。一个高挺峻拔的男人伫立在门口,一半脸放射着耀眼的金光,一半面孔笼罩在阴影中。
这张面孔是那么的陌生,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么近的距离看到过;又是多么的熟悉,因为在她的脑海里在她的心扉间早已经烙印下最深刻的印记,随时随地浮现在她的眼前。她没有认错,也不会认错,站在门口的就是那个她魂牵梦绕的赵海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