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写于2017年8月,时为鼓励媳妇多运动而作。)
上大学之前,我没有什么善长的运动项目,除了貌似只要有手有脚就能玩的羽毛球。记得上小学时,我问我爸要过乒乓球拍,被直接拒绝了,并被教育少玩多学,玩无助于学习成绩。篮球,足球,乒乓球,是小时候最流行的运动项目,但都跟我无关。我只能找“势均力敌”的小伙伴玩玻璃弹珠、摔折纸面包。
直到大学,我都因不会打篮球而自卑,觉得自己不正常——这种感觉在初中尤甚,为不会打篮球而无助,为自己不正常而绝望
我小时候挺瘦小,到了县城的初中后,食宿由学校包揽。伙食是比家里好多的,不用天天吃煮面条了,每顿都有白面馒头,还经常有肉,周末更有鸡蛋和面包酸奶。我自然使劲吃,加上在家里偶尔干点体力活,以及在初中学校时的早操等锻炼活动,这些所有因素塑造了我的基本体格。
后来转到县一高复读,每天下午的自由时间,我都绕着食堂门前的土操场跑个四五圈,每圈也得有400米。煤渣路面,疯狂冲刺,可依旧灭不掉心魔,神经衰弱让人绝望,没有几个夜晚睡得踏实.
高考现在也说不清到底是正常发挥还是发挥失常,只能说是没能如愿。入了大学后心灰意冷,绝望沮丧的心情,让人绝望温沮丧的校园环境(老校区,很破),连带着人也让我绝望沮丧了。
但是军训过后,我依然会不时去运动,俯卧撑、引体向上、跑步。跑道依然是煤渣路,路旁都有高大杨树,一年四季都在那杵着。挂叶儿的时候一定都在哗哗地响,和我破寝室窗外的那棵一样。刚开始是早起去跑,整个校园静悄悄的,高大的杨树和松树给人一种置身东北林场的感觉,我在林场里喘着粗气,荡着单杠,拍着土地。后来懒床了,就改在傍晚跑,夕阳总是透过枝叶在我脸上一闪一闪。我在绝望沮丧的路上跑了好久,一直跑到了大二暑假,心里苦闷得很,某个时刻灵光乍现后,我终于决定自己骑车去北京。
一千多公里的骑骑行结束后,我好像不那么苦闷了,但仍然会闷闷不乐;路好像不那么绝望沮丧了,但是仍然很孤单,连冬天的校园广播都在提示我感情世界的单调乏味——“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哎,我连个妹妹都没有。
不知从大学的什么时候起,我有了这样的想法:读完这个没有让我很难产生自豪感的大学,即使自己很平凡微小,各方面表现平平,至少最后要拥有个健康的身体、优秀的体质,争取有不错的身材。这也是实践从鲁迅那里看到的信念:即使目前苦闷迷茫,即使不知道何为“前方”也依然不能停下,保持向“前”走,而且要好好走。这样我的运动锻炼就更有一种使命感了,也更加的频繁了。
我们是在大二期末搬的校区。关于新校区的生活,我没有多少印象,感觉很快搬新校区后没多久,我就开始准备考研了。其间,父母从“支持”我毕业考公务员,转到到“支持”我边考公务员边考研;我的内心从强烈脱离父母“期望”或“设计”的人生路径,到变成渐感无力脱离但仍奋力脱离。命运给我预设的轨迹,环境给我围出的鱼缸,是我极力想突破的魔咒,是我长久以来,迎着夕阳冲刺时要跑赢的对手。
我现在依然记的很清楚我在新校区那片辽阔体育场上跑步的场景。这个场景往往在夏天或秋天,下午五点左右,我拿着饭盒,先从校园西头的宿舍,去校园东头的食堂买饭,打包带回宿舍,然后换衣和鞋,拿上毛巾,出寝室往东约10米,踏上那片有着两个足球场的体育场。
日头已只发光不怎么发热了,这片辽阔的一小部分也已被楼房的阴影涂深了颜色,北边那片杨树林摇头晃脑的,不远处不时有鸟在绿和蓝之间胡乱划着线,南边操场栅栏外有大群大群的学生在路上喧哗。
在平凡乏味的路上,我开始热身,然后,拔腿,出发!边跑边不住地看,看那发红光的铁水日头,看那片杨树林摇出了风的路过,看那鸟飞行的翅膀在拍打,看男男女女的神情和心情。我绕着圈子,在光和影里跑进跑出,一会隐藏在阴影的深沉里,一会跳动在火红的投影中。
晚霞和我一次次地相逢,每次相逢都不同,因为夕阳也在跑。在和夕阳赛跑地这一圈圈里,我希望我的每一步都是坚实的,都能增强自己的毅力和内心的力量。我希望望我的每一圈都是与世界的交流,我看到的每个事物都能和我彼此给予理解和鼓励。
我还还记得有次下雨,我专门跑去那片辽阔,跑步,要去学毛润之。雨是小雨或中雨,操场上最多有一两人,我抬脚就踏水跑起来,心中的豪情好像和雨丝一起从天而降,越跑越畅快;虽然效果上是被大自然泼了一盆水,但我喜欢这样的玩乐和效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