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秦洛一最乐意见到的情况,他习惯与人一起工作多过单纯的与人建立人际关系。
当张明伟开始加速并停止和他闲聊时,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约半个小时后,汽车到了机场高速的出口处,张明伟熟悉地打着方向,驶入了位于最右侧的,前往霖州市中心的路口,一心在想怎么快点到达指定地点的他并没有注意,经过那个路口后秦洛一有些不安,一直在抚摸自己的两根断指。
机场高速的辅路的另一端,是一道高高的围墙,围墙前方用装满砂石麻袋、废弃车辆等搭建了三层路障,靠近围墙的地方有一条近三米深的壕沟。
秦洛一扫了一眼,在围墙上端发现了三个可以用来架设重机枪的射击点和数盏瓦数不低的探照灯。
早已过了最困难的时候,现在围墙附近只有数名哨兵在站岗,针对车辆的检查也并不复杂,在简单地查看了两人的证件并测量了耳温后,哨兵很快打开了大门。
霖州的城区曾经是全国首屈一指宜居之地。在秦洛一的印象中,这里街道宽阔而整洁,道路两旁的植物挺拔而茂盛。
现在,这里异常混乱,街道的两旁的行道树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的帐篷和临时板房。污水横流不说,晾晒的衣服、蔬菜、干货这些东西晒得到处都是,穿得脏兮兮的孩子们就在其间跑来跑去相互打闹。
张明伟熟练地在大街和小巷之间切换,在绕开那些无法通行路段的同时,计算着最短的路线。仅用了十几分钟,两人就来到了目的地--江上庭。
江上庭曾经是整个霖州最豪华的住宅区,一些独栋别墅的面积有上千平方米。
远远的,他们就看见一股浓烟从江上庭最偏僻的一角升到空中,似乎在指引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案发地附近的路口被封锁了起来,外围有许多穿制服的民警在维持秩序,努力把正在往那附近凑的人赶开。消防员们看起来已经结束了工作,正在把工具都收回到消防车里。
这里发生了一场不小的火灾,整幢房屋只剩下了基本的结构,门窗、内部的家具电器都毁的一干二净。
一名短发的中年女子此时正站在废墟里,正在专心研究着一面靠里的墙壁。秦洛一认出她是卫澄辉,自己的顶头上司。
大部分男人都不会喜欢卫澄辉这样女人,她几乎把自己性别特征抹得一干二净:她的发型永远是现役男军人一般标准的圆寸,裸露出的皮肤粗糙而黝黑;肩背肌肉厚实,胸口的形状分不清是隆起的肌肉还是乳房;说话低沉而没有起伏,脸上永远都是一副阴沉冷血的表情;更不要提她脖颈后面那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圆形疤痕,什么样的女人才会任由那样一个丑陋大疤露在外面而毫不遮掩呢?
但秦洛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能理解她,她只是被改变了而已,像那些变异的病人一样,和秦洛一自己一样,在这场剧变中毫无选择的被改变了而已。
走到了卫澄辉的背后,秦洛一才发现她竟然在和一个已经变异的感染者对视。观察窗背后的那双眼睛中充满了血丝,眼白已经变成了深黄色。即使隔着厚厚的隔音铁门,秦洛一也感觉自己听到了那个变异者喉管中发出来的低吼声。
“看起来大概已经变了5天了,这个房间是消防队救火的时候发现的。”卫澄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目光,看向秦洛一和张明伟。
“这可是件要命的事,城区从来没有出现过变异者。”张明伟在旁边有些紧张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臂。
“所以……这是一个三防地窖?”秦洛一强迫自己忽略刚刚卫澄辉奇怪的行为,开始专心分析目前的状况。
“嗯,看样子应该是爆发之前建造的,那段时间有钱人中很流行建这个。”回答他问题的是卫澄辉。
“我听说过,但这玩意真的有用?”张明伟似乎很好奇,凑近了伸手敲了敲那扇圆形的铁门,又马上退出好远。
“只能说聊胜于无吧,至少人的力量是破坏不了这道门的。”卫澄辉好像知道张明伟在担心什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这人是谁……“这句话说一出口,秦洛一就后悔了,在东南亚的时候,他们有个不成文的约定,不能把这些变异的感染者称为人,以免给其他人带来过大的心理压力。
“不知道,现在甚至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个。等疾控来了才能想办法开这扇门。”幸好,卫澄辉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忌讳,她语气正常地回答了秦洛一的问题。
卫澄辉话音还没落,几辆看起来像是急救车但是更大一些的白色车辆闪着灯穿过了警戒线,停在了房屋前面,从车上下来一批穿了全身防化服的人。
他们的出现似乎吓坏了周围的人,不一会,围观的人群就作鸟兽散了,现场也安静了下来。
为首的那个人似乎和卫澄辉很熟的样子,并没有花时间和她寒暄,拿下面罩之后就开始询问起现场的情况。
秦洛一看见他是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完全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疾控中心科学家的样子。
在得知有变异者被困在三防地窖中后,大汉叫了几个手下,开始寻找地窖的通风口。
“如果地窖的气密性还好的话,我们就上催眠气体,这样直接开门太冒险了。”大汉这么说,卫澄辉和张明伟似乎早已知道这个流程,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这个做法比秦洛一在东南亚经历过的要人道得多,但往一间密室里灌气体的做法总让他想起二战、想起大屠杀。
在秦洛一胡思乱想期间,胡子大汉的手下似乎已经搞定了,一辆似乎拉的是气罐的白色车辆又往前开了一些,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消防栓的东西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