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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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她不熟,但我和她四目相对时,我总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份苍桑与凄凉!

她叫娇,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是我老家的一个"邻居",邻居这个称呼,对我们俩来说,仿佛有些滑稽,前十几年,我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只是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在家门口远远看见她几次!

我对她的了解,也只是听家里人说起,她有一对儿女,丈夫在两个孩子上小学时悄然离去,从此再无音信,娇一个人带两孩子和公公一起生活,婆婆很早些年已去世了!公公以前是在铁路上工作,退休后每个月能领几千元的退休金,这些钱全拿给娇贴补家用,也就因为这事,娇丈夫其他几兄妹一直心有怨气,也不知是谁传出的谣言,说娇和公公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这事传来传去,好像就变成了真的,还有人说娇的丈夫撞见娇和公公的脏事,所以才弃家出走的,这事真真假假的,一时间也没人分得清楚!全村人都在背后戳娇的脊梁骨!也没人爱搭理她,她也不争辩,一直沉默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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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娇养大了两个孩子,也把公公侍候的无微不至,男人能干的活,她照样做的有模有样的,开着手扶拖拉机耕田耙地,白天黑夜的劳苦,娇丈夫那几兄弟相继搬离了村子,有的在外买了房子,有的跟随自家孩子去了城里,公公近九十岁了,吃喝拉撒不能自理,有时生场小病也要卧床几天不能起,娇一直仔细地照顾着,每天换着花样做饭给公公送到床头去,公公一直住在偏房里,娇每晚临睡前,还要去看一下公公,这才放心去睡!

️有天夜里,事出得也有些蹊跷,公公睡着后,一个镶了很多年的假牙,不知怎么脱落掉进他的呼吸道里,娇夜里去看公公,发现公公脸色非常难看,慌忙打了120送到医院里,医生紧急检查,发现是那颗假牙惹得祸!全力抢救,手术费花了不少,但还是回天无力,毕竟年岁已高,也经不起这番折腾!

公公走了,娇一个人深夜里哭得让人听了心碎,村里人又开始议论,说公公走了,娇再也拿不到那笔退休金了,所以才痛哭的!

兄弟几个回村料理公公的后事,娇那个十几年未见的丈夫也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也回了村,听说下葬那天,娇的儿子和他爹差点动起手来,只因娇的丈夫在葬礼上嘻皮笑脸,没有一丝失去亲人的伤悲,儿子看不下去,想教训他爹,其实这只是个说词,实质上是他这些年对他爹积赞了太多的怨气!

照顾公公这些年,娇也是心力交瘁,如今公公走了,娇终于可以过几天舒心日子了,哪曾想她那个没脸没皮的丈夫却要"浪子回头",他要回来和娇他们一起生活,缺席了这么多年的父亲,冷不丁要回来,俩孩子一开始不愿接受,后来又想到自己也是有儿女的人,怕以后影响孩子,勉强答应了这事!

我回去帮忙干农活,看见娇门口站一男人,虽然我以前没见过他,我猜他就是娇的丈夫,娇的两个小孙子跑边来,喊那男人回屋吃饭,那几声爷爷叫得,那男人也能应得那么问心无愧!真是佩服他的厚颜无耻!

过了一段时间,我再回去,一直没看见娇的丈夫,一问才得知,他早被娇赶出了家门!

原来,娇的丈夫在外面一直有个女人,这些年,他们也生活在一起,虽说没有要孩子,可对外一直以夫妻自称,女的做生意,挺能挣钱的,娇的丈夫一直游手好闲,依靠那女人养自已,这几年生意不好做,那女人让他出去找工作,娇的丈夫过惯了这种悠闲日子,吃不得苦,一份工作往往做了几日就不再去,那女人好像失去了耐心,也看不到希望,一个人默默离开了,娇的丈夫这才想起农村有个家可以回!

娇的丈夫回家那段时间,一开始还帮娇干干农活,渐渐地开始显露他的本性,在家充大爷,烟要抽好的,饭菜也要顿顿大鱼大肉,还要求早餐必须订鲜奶,娇忍无可忍,把他赶了出去!

娇丈夫走那天,娇哭得彻心彻肺的,也许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辛酸,在那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娇勇敢地做回了自己,勇敢地选择了放弃!

她站在门口望着我,我们依旧不熟悉,我从她的眼神里却读出了一个女人重生后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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