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青是一个十八线小城市农村孩子,大学毕业后他就一直留在城市,想找到属于自己那一方土地。年关将至,他一手拿着回家的车票,一手提着行李箱,抬头看天心想,过完年我就三十了。
实行了禁放鞭炮的政策之后,城市里虽格外清静,却无处不显示出着过年的喜悦,高楼大厦一改平时严肃的样子,道路上到处可见像自己这样奔走在回家路上的人。在路边停下来,伸出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一转眼,在这座城市已经八年了。自己虽有了一定的存款但还没有车,想了想安慰自己说,反正回家开车需要一天呢,油价也不便宜啊,不如高铁来的方便。他看着车窗外接连不断的高楼,想起二十二岁励志要找到一片天地的他。自己还和当初一样吧,唯一不同的可能是老了。
二十分钟后,到高铁站了。掏出手机准备下车,扫一扫,叮~收入已到账。提着行李箱,走进大楼,心想明明凭身份证即可上车,之前为什么要提前过来取票啊。真是个笨蛋。候车室里人声嘈杂,热闹无比。“妮儿,你帮叔看看叔这个车在哪啊”“介是干嘛呀,都等真长时间了”。他的车到了,看了一眼手里的票,是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之后,拿出手机,把已经变成一团乱麻的耳机解开,插上耳机,播放音乐。
2020.03.13续
“If you missed the train I'm on,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看了一会儿朋友圈,各种晒好吃的、好玩的、男朋友和女朋友。这么多年还没发过一条属于自己的朋友圈,看着一个个上了小锁的打卡项目,随手翻了一下,竟然还翻不到底。他不喜欢展示自己的生活,不喜欢别人随意评论自己,不出声也算是保护自己的方式吧。把私密的打卡一条条删掉,自己的页面又干净的像几年前一样。
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慢慢的变得稀少,高楼逐渐变矮,楼距逐渐变宽,大树突然变多。发现自己快到家了,摘下耳机,闭目养神。
“XXX的旅客,请您携带好行李……”下车后,还要在坐大巴车才能到家,坐上大巴车,没有了这么多年一直不熟悉的普通话,尽是熟悉的家乡话,这么多年来,还是喜欢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总有一种自己是电视剧忧郁主角的感觉。车在半路停下,两位农民工上车了,拿着大大小小的编织袋,穿着略带灰尘的工作服,肤色因为常年的日晒和劳作显得比较黑,两人笑着说着,走到他前面坐下。其中一位开心地向另一位说,今年家里的小姑娘上大学了,眼里满是欣喜。看着他脸上发自内心的笑脸,丁三青也跟着嘴角上扬。他好久没有真心的笑过了,在那座水泥城市,丁三青没有太多朋友,有的只是办公不苟言笑的同事,碰见了需要赔笑脸的老板,还有大楼里脸熟的形形色色的和他一样的打工者。
2020.03.14续
家越来越近了,他的心也越来越静了。
这辆大巴丁三青只乘半程,终点站是县城,但他的家是在县城周边的小村里,刚好这辆车可以经过路口。快到路口之前,一直在思考怎样让司机停车,熟悉的家乡话到了嘴边却不好意思,思索了好久,一位老乡喊道,师傅,前面停车。心里好好地感谢了这位师傅,暗自庆幸。拖着行李箱走下车,看着自己黄色的行李箱,不禁笑了笑,真不知道当初怎么想的。拖着自己略带骚气的行李箱,走到路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年联系不了几次的父母的电话。“喂,妈,我到了。”电话那头答应道“行,我马上就到了。”拿着手机回了几条微信,抬头看看天,感叹道还是村里的天蓝啊。四周环顾之后,还是老样子。往村里看去,一辆小三轮突突突的开过来,还是那辆小三轮。坐上小三轮,妈妈开着车,准备回家。
到了家门口,还是那个锈迹斑斑的大门,记得几年前好像坏过一次,看着左下角焊接的痕迹,应该是草草地整修过了。院里那棵比自己小了几岁的杨树,也越来越大了,树枝上光秃秃的,搭配这整个院子来看,竟显得有些凄凉。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客厅,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坐到那里,不自觉间竟有几分生疏感。
2020.03.15续
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客厅,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坐到那里,不自觉间竟有几分生疏感。
妈说愣着干啥啊,快坐啊。走到沙发角落坐下,问,妈,我爸呢。妈说,你还不知道你爸啊, 哪能在家里呆得住啊,出去喝酒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是戒不掉酒。确实是啊,从小时候,爸就一直喜欢喝酒,烟也是必备的。几年前戒过烟一阵子,后来还是重新拾起了这个不好的“爱好”。喝酒倒是从一而终没有断过。“妈,闲着没事劝劝爸,别老喝酒,年纪在那摆着,别逞能了。”妈说,咋没劝,你看这几十年有啥用,算了,中午吃啥呀,妈给你做,饺子吧。我说,行。妈转生走向厨房,留我一人在客厅。我打开电视机,随便换了一个频道,听着声音看着客厅里的各种陈设,还真是和之前一模一样。这些年在外工作,也给家里增过不少物件,看了看还是崭新的。看来平时没咋用过。为了省电费,哪怕挨冻也不舍得开空调。
在家的第一晚,睡的很踏实,哪怕一年到头都没有回过家,家里的床还是一样熟悉,粗布床单,妈亲手缝的棉被。自己回来之前,妈妈应该把被子晒过,一股所谓的“阳光的味道”,很暖和,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