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香

第一次被不时窜入鼻息的丁香味吸引。

半坝天冷,丁香现在才算是盛开。原本以为只是习惯暗香浮动的它,今天在利烈的坝上春风中,竟占天得地的豪气干云。即使毫无芳踪,香气却有铺天盖地之势。这样的现象,于今晚出现在格外低调且悄默的丁香身上,似乎是特意要吸引我的注意,着实有点儿特别。

不过想想也是,这也算是实力派低调的张扬——骨子里掩饰不掉的“贵气”。

此前一直不太喜欢丁香的气味,总觉得有点儿个涩袭人,有点儿呛。

可今天傍晚的风中,不绝于鼻息的丁香味道屡屡“侵袭”得手,竟第一次对这特殊的气味不似先前的厌烦:自己竟不自觉的独坐长椅,久久品嗅其芳。

初识丁香是在妹夫的父母家中,那时我们都不过十八九岁。

两位老人慈祥亲和,待我们如同自家孩子。因此,那个小院成了我们一群孩子最喜欢逗留之所。

方正的四合小院拾掇得干净利落,其中一株就是丁香。

那淡紫缀满枝头小小的花瓣儿团团簇簇,好像懂得“团结的力量”一般,从不孤芳自赏。只是少年时的我沉浸在友谊交错的欢娱,却没有耐心关注它们的芳华。

后来,我们都到了外地工作,老两口也搬离小院儿。丁香就成了我在春天偶尔看到,却并不上心,且不经意的心底记忆。

再识丁香则是一个丧偶的同事说起她走了的爱人时。

某天,她手机的铃声换了一曲曾经“流行歌曲”的片段,我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她告诉我叫《丁香花》。然后她很伤感的说:他(她已去的爱人)后来最喜欢听这首歌。

我特意找了听,内心颇有感触。

此后,每每看到丁香,仿佛总是看到一个躺在病床上,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人世,虽无限眷恋红尘情事,却又无可奈何绝望的男子。

……

所谓“情深不寿”,知道这样敏感对自己而言并不好,然却总是难以忘记。加之丁香的气味在我确实不喜欢,因此,每春丁香满园时,我反倒刻意“不想留意”。

然而今天傍晚遛乖时,由于风大,小区里盛开的丁香,气味竟是充盈弥漫于空气中,躲也躲不掉。

初始仍是觉得有点“呛”,闻多闻久了,竟有一点点“上瘾”。就像小乖闻到哪里飘来炖肉的美味时的“深嗅享受”,我也不自觉的品吸起这独特的“香薰”。

我第一次如此细致地品嗅丁香,心下多年对它的“隔阂”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弭!

我的眼泪忽然涌出,在风冷的路灯下,眼前浮现出那两个老人和善的面庞,还有那个充满欢声笑语舒服的小院儿。想起那时我们大家的青春饱满,再想到几十年后的现在自己的困顿,竟是百感交集,涕泪纵横。

……

良久,乖从远处跑来,蹭蹭我的裤脚,我从恍惚中渐渐回过神来……

不禁心念一动:如此“盛情”,莫是老天助我释去那病床上影迹给我的“心结杂念”?也罢!我便顺其自然。也没准儿是疗愈的一个反应。

如此甚好。

原创:丁香

原创: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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