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事情是慢慢步入正轨的,然而不乏小波折。弟弟上学,课本没有带全,需要爸爸找好并且送去学校。爸爸找不到书,打电话给我,说,“他以为自己读书了,以为自己了不起,书都不要了。”
他说的对,弟弟确实没有把书带回来。一来因为毕业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要补习;二来,我们都在上学,爸爸忙于“工作”,没有人去接弟弟。
要知道,在爸爸的理念里,就是哪怕是草稿纸,你都不能扔,必须给我带回家,哪怕不用,你就放着,以后会用上的。虽然不知道这个以后是什么时候。
哪怕不是在眼前,我能想象到爸爸一边找书,找一会儿坐下来骂一会儿,一会儿偏着头若有所思,一会儿又坐立不安。甚至走来走去,不知道看着何处,朝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眼前的愤怒全然让他忘记自己只是找书,甚至忘记,其实当时孩子一个人回家来也不容易。
一个人,背上背着漫漫的厚重的书包,压着肩膀,每走一步都更加沉重;手里,一只手提着满满一袋子书,一袋子衣服,另一只手拖着行李箱,行李箱上放着装衣服或者书的满满当当的袋子。走几步就停下来换换手,或者拉拉书包,一直等到车来。上车的时候一件一件的放到后备箱,然后人再挤到拥挤的车厢里,一路颠颠簸簸,只等到下车的时候,又一件一块的重新给自己驮好,然后慢慢走回家。这是我所能记起的每逢寒暑假的回家流程。当我只轻描淡写的和妈妈说东西太多了,太重了的时候,爸爸会给我另一番话。
“这个算什么,我当时读书,鞋子都不舍得穿。那天去看电影,大家都特别高兴,我也跟着他们去,走路去嘛,当时穿的是你奶奶缝的挤脚的布鞋,走到张家门口,黑漆麻乌的,感觉到撕拉一声,我想拐了,鞋子烂了,等低头一看,果然是,然后就干脆不穿,把鞋子结个绳,挂在脖子上。高高兴兴的去看电影。……”越说越起劲,拉出一大堆年轻时候虽窘迫却笑着度过的日子。
我们生活在不同的时代,我们生活在同一个时代。
“不要急嘛爸,你先把能找到的书找好,他的没在的话看看我的书在不在,在的话先给他寄去,后面差什么书又再说。不怕得。”我是这样回的爸爸,然后他又接着找书了。
也许能找到,也许不能。我希望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