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的墙根下坐满了晒太阳的老人,他们凹陷的眼睛还很有神。男的清一色穿着天蓝色的中山服,或者黑色的长中山服。女的通常都盘着头发,包着头巾,穿着天蓝色的汉衫,裹着小脚。脚上精致的小鞋子都是她们自己缝制,黑底红花、绿叶,金线边。
他们是一个时代的象征,也是一个时代的创造者。
墙右边那口年代久远的水井边聚集了不少妇女、少年。他们在洗酸菜、洗衣服、洗黄豆磨豆腐……
我努力地提起一把酸菜,倒上一瓢温暖的井水,瓢一扔就赶紧去搓揉,生怕水一下子流光了。我妈说酸菜要使劲搓,越用力,酸菜做出来越好。说来也怪,一开始,晒干的青菜不吸水,搓揉起来就像棉花一样,怎么也搓不实在。
但是只要有耐心多搓一会儿,就会越来越吸水,搓起来一点也不费劲,这也就意味着这把酸菜就要可以了。
搓酸菜可是体力活,但是妈妈和其他大人们搓起来似乎不费力,她们一边聊天,一边搓,绳子上很快就挂满了一把一把搓得墨绿的青菜了。
穿着水粉色棉衣的婶婶弯着腰,一边舀水,一边转着小磨盘,看着豆子变成豆浆,咧起的嘴就没有合拢过。
顶着红色方巾的大妈两手抓着一把酸菜一前一后的用力搓,话说得断断续续,伸手揩了一下额头的汗,说她家一年两缸酸菜都不够吃。
他们是一个时代的经历者,最终也会成为墙根脚下的那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