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瓢泼大雨刚刚停下,天空依旧灰暗无比,雷声震耳,显然还要再下一场。“驾!驾!”一个林子里,一名壮士腰悬单刀左肩背着一个黄色包裹纵马疾奔,那大汉脸色苍白,神情甚是急迫,只见他身上不住渗出点点鲜血,滴滴落在泥土上,仔细观瞧原来是插了两枚流星镖,显然受伤不轻,但那壮士似乎浑然不觉,因为在他手中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驾马声如同雷声一般连绵不绝,那手中马鞭不住的往马屁股上抽去。那马乃是一匹赤红汗血宝马,受到那壮士鞭打拼命往前奔跑,蹄溅泥土足有几丈之高。
只见那壮士身后又有三人分骑三匹俊马紧紧的追在后面,那壮士无论跑的多快,始终无法甩开身后三人。
只听其中一矮胖子喝道:“姓张的!往哪跑?快把东西留下!” 那壮士听了,不加理睬,只顾抽马疾奔。那三人追赶那壮士已经一天一夜,三人的马早已疲惫不堪,如何比得上前面的汗血宝马?那壮士马不停鞭,渐渐对身后人拉远了距离。只留下身后嘈杂的喊骂声。
那壮士见状,长吁一声,知道就要虎口脱险,心头大振,将鞭抽的更加用力,眼看就要跑出林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忽见林中窜出一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身穿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手拿一只叫花鸡边吃边跑,那少年跑的飞快,虽然他跑的甚急但却毫不妨碍他不住的将鸡肉咬在嘴里。后面有几个小二哥手持棍棒在后面追赶,不住的喊到:“小叫花子,爷爷揍死你!”
那少年只顾逃跑,无暇观看四周,怎知这一危险来临?只见他冲到路中间正巧拦到那壮士马前。那壮士本来眼看将摆脱敌人,怎知突见前面竟出现这一变故,心中大惊。那少年见状,已经是呆了,当下被吓得站立不住,双手护头啊的一声扑通坐在地上。那壮士心急,深知若纵马奔过去这少年势必会被马蹄踏死,这样一来可真是无事生非了,心中焦急万分,又听身后似有什么东西向马屁股射去,那壮士心中焦躁,当下连忙扯住缰绳,用力一拉欲要纵马飞过,那少年腿软在地上动弹不得,泪水直在眼眶里转悠。眼见那汗血宝马从头上略过,心中立即宽慰了许多,但还是被适才吓得面无血色,一口鸡肉怎么也咽不下去。
只见那马蹄还未落地,那马忽然哀鸣一声,竟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那壮士从马上摔下打了几个滚,身上泥土遍身。那马哀鸣不止,壮士不顾自己,连忙去看马时,只见那马左腿不住流血,后腿上插了一只流星镖,显然不能跑了。那壮士见了,露出惊讶之色。
这时身后三人早已追到,从马上跳下,中间那矮胖子道:“这厮武功果然高强,昨夜中了两枚流星镖怎地还能跑这么远?”语气中似有疑惑之色。
只听左侧一瘦高个道:“他再厉害却还是逃不出我们的手心,瞿师兄的流星镖百步穿杨,名不虚传。”说罢不住哈哈大笑。
那矮胖子报之一笑,脸上倒有说不出的得意。
忽听得右侧一个虬须大汉道:“嘿,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夫精进了。要我说,瞿兄指东打西功夫倒是厉害的紧,明明射马屁股,怎地射到了腿上?”
那矮胖子听了,瞪视一眼,不去理他。
那壮士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扯出腰中单刀,戟指那矮胖子,冷道:“好个七星派“万里单镖”瞿三爷。”
瞿贵拱手笑道:“张原兄,侠仁庄已经化成灰烬,你若是将你的东西给我,或许我会给你们俠仁庄留下一名门人。”
那壮士名叫张原乃是侠仁庄老庄主凌云召的大弟子,凌云召绰号名曰侠义刀,一生行侠仗义,也是常教弟子为国为民。因而众弟子甚是敬重。
张原听了,脸部肌肉跳动,急喝道:“我家师父呢?”他虽身处险境却甚是挂念师父安危。
瞿贵笑道:“你家师父呀,你只要把东西给我,我可以让你去看他。” 张原道:“嘿,可能吗?”
瘦高个挠头道:“师兄,凌云召都死了,怎么让他去见?”
虬须大汉冷冷道:“怎么不可能?让他死了不就行了?”说罢,将手中流星锤一摆,喝道:“我便送张大侠一程!”
张原听得凌云召身死,浑身一颤,泪水立即夺出眼眶,对瞿贵道:“真的吗?”
瞿贵道:“唉,张大侠,俠仁庄老庄主真的已经。。唉。。”
张原深知他要说什么,但似乎仍不死心,非要他清清楚楚说出来,当下急道:“怎么了!快说!”
瞿贵轻声道:“凌庄主宁死不屈,被我家大哥的七星掌震死了。唉。。可惜啊,可惜。”脸上故意露出了无奈的神色。张原听罢,不由自主退后两步,牙齿已咬的格格做响,眼圈通红狠狠道:“你!!”忽然哇的一声,吐出鲜血,身上的伤口更是流血不止,疼痛难当。
瘦高个道:“张大侠别急别急,还想见到凌云召吗?嘿嘿,我们这就送你一程!”
瞿贵喝道:“师弟,别乱说!” 又变笑脸对张原道:“张大侠,你若是将东西给我,我们立即放你走。不然,你的命可就丧在此地,不值得呀。”
张原听完犹豫片刻,忍住泪水点了点头,将那黄色包裹摘下,往前一送道:“这便给你。”
那瘦高个见张原将包裹送到,当下先朝瞿贵与虬须大汉看一眼,只见二人似乎毫无所动。他转头去看张原,只见他身上流血不止,手臂颤抖的厉害,深知此人似无还手之力,又见将包裹送到,心中疑心全无赶忙抢上前去拿。只见他指尖还没触及包裹,忽然张原将包裹向上一翻,瘦高个见这雷霆万钧的巨变只吓得连忙撤手,哪知张原速度飞快赶忙抓住那瘦高个的手腕轻轻向上一翻,那瘦高个的手臂立时向上弯折,疼痛难当,张原轻轻往下一压,那瘦高个只得被压倒在地。
那张原眼角通红,咬牙切齿大喝:“还我师父命来!”举起手中刀便向瘦高个头上砍去,瘦高个疼痛难当,又见张原面目狰狞,甚是可怖,心中恐惧之意更盛。那张原手中大刀若落下,瘦高个脑袋并肩岂不立成两段?
忽听嗖的一声,一枚流星镖直向张原面门打去,那张原不及躲避,若劈死瘦高个,自己自然也是必死无疑,当下连忙将手臂转个圈,本来那瘦高个是向上弯折,这时竟向后弯折,瘦高个立时又站了起来,却比张原高出一个头,正挡在了张原身前。只听噗的一声,那流星镖正中那瘦高个咽喉。
那名少年从没见过杀人,突见瘦高个被杀,惨不忍睹,失声大叫:“啊呀!”当下腿竟更软了,见他们正无暇顾及自己时,只得偷偷趴开,奋力趴到一颗树后。
那些追赶少年的店小二却早被吓得四处逃窜了。
瞿贵本想发镖击死张原,救瘦高个是其次,哪知张原有这般怪招,杀敌不成反助敌功,自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当下暗道:“可惜,可惜。”心中竟对瘦高个的死却毫不在意,只见他转了转脖子道:“张大侠的缠丝擒拿手果真厉害,内功更是深厚,中了我的毒镖,竟撑到现在。”
张原听罢心中说道:“瞿贵的流星镖乃七星派一绝,常有一击毙命之说,想必镖中必有剧猛毒药,但我中这镖已有半日之多,镖中虽有毒,但凭我内功还能全力抵御一时,难道毒性远没有江湖传言那般玄妙?若这毒性乃慢性剧毒的话,他怎会有一镖立毙之名?”心中疑惑,表面哈哈大笑道:“瞿贵,你七星派的功夫兵器皆是小孩耍子的东西,哪能伤的了真英雄?不过从此倒是少了个**给你拍马屁了。”说到这里又想到自己师父被七星派杀害,突然止笑,眼眶又红润了。
那虬须大汉对瘦高个的死也是不以为然,见张原声音有些气弱,心知他渐渐不支,连忙取出手中流星锤,道:“今日留你不得了。”挥舞流星锤向张原砸去,张原赶忙侧身躲锤,同时大喝一声将那瘦高个用力望二人掷去,张原端的力大无比,瘦高个如同箭矢般往瞿贵飞去。二人见瘦高个来势甚急,不敢接住,分别向左右跃开。那瘦高个的尸体从二人之间略过,又飞出几丈远,摔在泥水去了。虬须大汉摆动流星锤连续进攻,张原扯刀在手招招格挡,瞿贵在旁手中连连发镖呼应。他二人以远击近显然占尽了便宜。
树后那少年紧紧凝视着三人的打斗,心中对那壮士心生敬佩,见张原招招闪避格挡,心知不久张原必输无疑,当下竟从怀中拔出一把匕首,心中倒想冲上前助他一臂之力,但手却颤抖的厉害,竟不敢上前一步。
三人斗了几十招,难分胜负,二人深知张原功夫高出自己太多,因此不敢强攻,只得由远攻近,但张原刀法精湛无比,将刀使得密不透风。尽管如此,张原却早已大汗淋漓。只见那虬须大汉将流星锤向上抛起正缠在张原头顶的一颗树干之上,那大汉顺锤之力用轻功腾在空中,张原连忙踏轻功向上砍去,只见对面又有两枚流星镖飞至,只得弃掉虬须大汉用刀拨开两枚飞镖。这时那虬须大汉落下地来正战在张原身后。
这时二人已成两面夹击之势,张原腹背受敌,头上早已大汗淋漓,这时天却又下起了毛毛细雨,身上倒是凉爽了许多,精神颇为一振。
瞿贵手上连珠发镖,虬须大汉将流星锤望张原头顶击落,张原连忙向上跃起,同时避开二人进攻。只见二人的兵器竟互相向自己人打了过去,那虬须大汉连忙将锤回拉,但瞿贵的流星镖如何收得?眼看那几枚镖即将击中虬须大汉,心中不禁喊了一声:“小心!”适才瘦高个也因自己流星镖而死,这时若是虬须大汉再被击中,到时自己必难自保。只见虬须大汉见镖到,不及将锤收在手心连忙将身后仰,那几枚镖直接从上面飞过,因那流星锤被适才一拉,未及回到手中因此也飞过面门落到了身后。虬须大汉在这般危急关头躲了过去,不由得身后一阵冷汗。
张原心中哈哈大笑,刚笑一声忽见三枚飞镖分别向自己面门,心窝,丹田飞来。那三把飞镖分别攻击对手上中下三路,无论击中哪里对手必死无疑,这正是瞿贵的绝活。张原顿时止笑,瞿贵得意之极,不住呵呵的笑。张原腾在半空,自知避无可避,慌忙之下竟急中生智连忙将刀拨开上中二路飞镖,随后凭空翻个跟斗,那攻击下路的飞镖竟从自己头下飞了过去。三枚飞镖竟没击中一枚,瞿贵如何算得他有这般巧妙变故,不由得哇哇乱叫。
只见张原跟斗落下,随之正落在一颗树干之上。
那少年见了,不禁忍不住大叫一声“好!”,只因他从小只见过那些个玩杂耍的,心中只道那些卖艺的就是武林高手,哪知今日之景,胜似杂耍十倍百倍,心中对张原敬佩无比,又见张原临危不惧充满江湖大侠风范,不禁肃然起敬。因此心中自然倾向张原。
瞿贵大怒,喝道:“小叫花子!还不滚,想死吗?”
那少年被瞿贵一吼,顿时怕了,连忙道:“滚,这就滚。”
张原惊魂未定,适才躲避那三路飞镖全是用了自己平生的实战经验,也是用尽了力气,当下落在树上不住喘息。
瞿贵见张原喘息甚急,深知他体力即将耗尽,不禁大喜,连忙从镖囊取镖,忽觉囊中空空去也,那流星镖却已用尽。心中一凉,只得取出两把短刀交在手中,喊道:“张大侠,若在支撑下去,你的性命必然不保,不如将那秘籍给我如何?”
张原喝道:“哼!这本秘籍。。若是。。若是流传江湖,必然引。。起腥风血雨,名门正派况且不给,更何况你们这些歪门邪道!”他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毒性蔓延所致,内心立即焦躁起来。
瞿贵自知手中没有飞镖,若是用双刀近战,更是万万不能,只盼张原体力不支倒下。昨夜张原以一敌三都不落下风,亏得夜里
张原见瞿贵手中持双刀,便知他无飞镖在手了,心中稍宽。
忽觉一物呼呼做响,从自己脚下飞来,当下连忙从树干跳下,那树干极为粗壮,竟被那物打为几节。
张原落地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未站稳脚又听得那物呼呼做响往胸口打来,当下连忙退开几步,那物却是虬须大汉的流星锤。
瞿贵见张原落地不稳,深知他体力已尽,忙使双刀近战,两把短刀击刺挑剪,端的迅猛无比,眨眼之间瞿贵竟刺出一十三刀。但张原不住后退,使得瞿贵一时攻不进自己身躯,这几刀竟丝毫未能击中张原。
瞿贵心头一转,计上心来,将那匕首向前猛掷去。张原见刀到,连忙侧身避过,瞿贵连忙趁着空隙之间跃步上前使匕首去挑张原左肩,只听得噌的一声,张原左肩已然中刀,那黄色包裹被匕首割断从张原肩头掉了下来,瞿贵大喜那包裹未及落地连忙探手去拿,张原大惊,待那包裹落入腿旁之时连忙踢出右脚。瞿贵手指刚碰包裹,忽见一只脚向那包裹踢了过去,那包裹直被踢进了草丛中。
瞿贵脸色如死灰一般,眼见包裹即将到手,竟如昙花一现。心中气恼万分,他掌中如今只有一把匕首,再也不敢强攻。
只听得草丛里一人喊道:“张大侠,小心呀!天上!天上!”
张原连忙看时,只见那虬须大汉从天而降,双脚直往他天灵盖踏过来。那大汉身宽体胖,若真个被踏上,张原脑袋必成泥浆。当下连忙将刀往上横架,那大汉的脚正踩在刀身之上。若平时,张原这一挡定能挡住,但如今身受重伤,如何禁得住这一千斤之力?当下虎口鲜血迸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