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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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灌进喉咙冰冷的风,没有寒冬刺骨的凛冽。我或许还在深秋里自怨自艾,装作一个怨妇的样子。一皱眉就令朋友担心,眼含泪就令家人惊慌不已。

我离家的时候,眼泪在面汤里来回打转,刚到堂姐家,妈妈就给她发信息,让堂姐劝慰我。我还没开口说几句话,就开始怨天怨地,怨世人太薄情,眼泪就啪啪地掉了下来,那感情真是冤如窦娥,失意能比太子丹。堂姐一手抱着孩子喂奶,一手拿着手机回信息,看我穷得只剩下自己,猝不及防的给我汇了一千块钱,我还没来得及拒绝,钱已转进支付宝账号。

堂姐比我大四岁,我从小就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我们之间的情感自是不容怀疑,她对我也是爱护有加,有她吃的糖,就不会少我的一颗。可是今天她的这份钱却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里,那一幕幕的好放映在我脑海里,羞得我喘不过气,我不能再仗着年幼去欺负她。我躺在她瘦小的臂膀撑起的安全伞里,第一次失眠。我不能再赖在她的怀抱里撒娇。在白日到来之际,我匆匆逃出她的视线。人总是要长大的,应该学着替别人着想,她还有那么一大家人需要庇护,我爱她就不该带来更多困扰。我发了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给她,说了离开的缘由,第一次由衷地说感谢,并退回了一千块钱。以前享受的一切都来得太理所当然,嘴上总是忘记说谢谢。

从她家到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距离,风有点大,行人裹紧棉衣,匆忙地走着。路边有一个乞丐穿着单衣,双臂紧紧抱着双腿,脸陷进两腿的夹缝中,坐在地上瑟瑟发抖,风撩不起他堆满油脂和灰尘的黑发。他面前残破的瓷碗里装着零散的一块钱和五毛钱。我走过他时,心里泛起涟漪,想象如果我是一个乞丐,有人愿意供我吃供我穿供我读书,那我定会对他感恩戴德,歌颂一辈子。这样一想,对于父亲的怨怒就消散了,我又付出过什么呢?穿着免费的羽绒服,还大言不惭地指责别人的不是。

我曾把自己关闭了很久,想像自己就是一只臭烘烘的苍蝇,不敢去惊扰朋友的生活。这一次或许是上帝给的勇气,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解关于工作的事宜,接到电话他们比我更激动,不断地给意见,上网去给我找招聘信息,四处找人打听消息,一个朋友还给我准备好了她家的客房。几番比较之下,我来到了另一座城,一个朋友已经给我开好了酒店的房间,她说,我真的觉得你挺好的,现在只是短暂的失意,你不要太放在心上。眼泪在我眼眶里打转,我是有多么的自卑,才会那样去揣测人心。

当我抱着火炉的时候,我无法感受到来自别处的温度。只有走出家门,站在风里,才发现世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冷,温暖的人那么多,还有为我抛出橄榄枝的企业,来自过来人的谆谆教诲。我曾经妄自尊大,现在又妄自菲薄,幸而还有如此多有耐心的人对我不离不弃。

新的一切,我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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