洼醍香

7后院树上的青梅刚经过雨水的洗礼,布谷鸟还在桐花里婉转啼叫的初夏,明膺就要成亲了。
婚媒是母亲和妹妹给他说定的,女方是白集镇相去不远的肎方镇上翟康大夫的女儿,名字唤作浮苡。

他和浮苡有过几面之缘,最近一次见她是两年前他替父亲在药店抓药时,她在那里给她父亲帮忙。她当时穿着一件鹅黄的浅色外衫,脸盘素净未施粉黛,她步履生风,在店里来回走动,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她忙着分拣药材,没有注意到他。他交了药单便站在门口里侧,等着翟康大夫,目光却落在她身上。
翟康大夫出来后告诉他父亲的病药石难以为继,他也束手无策,只能静观其变,不让病情恶化。
他对父亲的病不是没有了解,所以当时也没有多么震惊。他俯首致谢了翟康大夫,翟康大夫叹了口气,他转身准备离去。忽然翟康大夫在身后叫住了他,他回身,翟康大夫凑近了些,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敢问墨公子今年多大了?“他怔了怔,二十有三。翟康大夫颔首想了想,看着他笑道,那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明膺局促一笑,”翟大夫说笑了,晚辈还未...”
他忽地住了口,看着从柜台上小步快走过来的人。
“墨公子慢走,令尊的药还未带上。”晚霞里,浮苡走近了,笑着递过来一包扎好的药,又看着身边的翟康大夫,“父亲你在和墨公子谈些什么?居然连这样重要的事情差点忘了。”
翟康大夫似是猛地清醒,忽地拍了拍自己的头,笑道,”老朽是真的老糊涂了,墨公子切勿在意,切勿在意啊。“
吹拂过堂室的晚风里带着淡淡的清香,他接过药,面上带着笑,摇了摇头,又弯腰致谢,拜别离去。

后来父亲病重垂危,不到两个月就去世了。起初他们都不相信就这样失去了一个人,但日子一长,谁都慢慢习惯了,淡却了那份悲痛。他在镇上的一家文馆里担任讲师,闲暇时卖些字画,供养母亲和妹妹也算衣食无忧。
只是随着年数渐长,母亲对自己的婚事也分外紧迫起来。白集镇也有很多当龄的女子,但他对于她们全没主意,家里的门槛被方圆十里的媒婆里里外外踏遍了,却还是没有一个结果。不是他不愿意,就是对方看不上他家,尤其是他还有一个尚未出阁的妹妹和孑然伶仃的母亲。他不急,可母亲却忙里忙外地四处张罗。当有一天,隔壁镇上的丁媒婆上门拜访的时候,笑着闹着对出门迎接的母亲叫道,“墨章氏,这次我可找着一门好亲事,人家那姑娘可是出了名的人好心善,说是只看你这家了。如果他还不满意,那我看你这儿媳妇怕是找不着啰!“
最后那句话丁媒婆却是说给刚从侧屋里出来的明膺听的,他当时不禁讪讪,只当做没听到。他本想避开去院子里读书,却硬是被闻讯赶来的云涯推搡进了屋子里,他回头瞪了云涯一眼,可是那丫头却浑不理会。
母亲沏了一盏琳琅春,丁媒婆掩着花红的长袖喝了一口,向着母亲滋滋咋舌,“这琳琅春的味道真是好,比我家煮的好喝多了。”母亲在一旁看着坐在明膺身边的云涯笑道,“这都是云涯的手艺,这丫头针线厨房里的活不行,整日就捣鼓他哥哥古书里的老法子。”丁媒婆看向云涯,眼底全是笑意,“等把你哥哥的婚事打发了,大娘我一定也给你结一门好亲。”云涯掩嘴一笑。丁媒婆擦净嘴边的水渍,这才说起明膺的事情,“这一次说的是我们镇上翟康大夫的女儿,浮苡姑娘。”
他愣了一霎,倒是身旁的云涯先叫出了声,“哎,是翟康大夫那个在药店帮忙的女儿吗?我见过那个姐姐,人漂亮还特能干。那次我和赞春看到药铺有人闹事,都是她安抚下来的。”
母亲也面露微笑,向他投来一瞥,看他望着丁媒婆似是等她说下去,心里也有了数。
“那么这事我也拿主意了,过两天我亲自去那边和翟康大夫会会面。”母亲站起来,笑着向丁媒婆道,丁媒婆放下递到唇边的茶盏,诧异地看了明膺一眼,继而起身啧啧笑道,“难得墨公子没有推诿,我看这事十有八九要成了。”
明膺立身,“若这一次再不满意,岂不辜负了丁婆一番好意。”
母亲脸上也笑意浓浓,“那就借你吉言了!“

后来双面会晤后都很满意,于是挑选了个好日子,便定下了婚期。起初明膺觉得太过仓促,向母亲谈及,“父亲去世还不满三载,这婚期是不是不太妥当?”这一次母亲罕见地发了脾气,在明膺的印象里,母亲从未如此动怒。
“你知道什么!你父亲生前最期盼的事情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你早年生性不稳,我也没有对你的婚事怎么介入,现在你还推三阻四?你今年二十六了,我墨家膝下仍无子嗣,你这样我有何脸面去见你父亲?”母亲话语里夹着哽咽,明膺不敢回应,但最后那句话说得唐突,听得他心里一跳,他抬起头刚想开口,母亲却拭去眼泪,微微笑道,“我知道你对浮苡很满意,所以你尽管忙去吧,你父亲怎么会介怀你的终身大事?”
他还想说些什么,再一想,还是忍住了,转身离开了庭院。身后母亲静立在院里,两侧桃红柳绿,燕啼莺鸣,她欣慰地笑了起来。

婚事临了的那天,明膺领着红马花轿去迎亲。他头一次觉得去向肎方镇的路途那么长,长到令他以为走了半个人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但于他而言却不一样,至于什么不一样,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是从前读多了古书传记,便想着自己的人生不该这么平凡,总要做一番大事,对于成家,他从没有过太多期盼,却也没有抗拒,只想世事顺风顺水,任其自然罢了。当这一天终于到来,他有些不甘心,却又对以后的人生充满憧憬。他骑在马上嘚嘚前行,两侧风景绮丽,他不禁想,现在浮苡会想些什么呢?
无论是什么,他们都会共享剩下的人生。

那一场婚事不算盛大,但也没有寂静无声。翟康大夫素来妙手仁心,他的女儿出嫁,四面八方都有人来贺礼。明膺在镇上授课,为人谦和,平日墨香字画,也算有所名望,交好的朋友也都来赴宴。幸好酒席母亲订在了当地最大的月兮楼,不然宾客来来往往都无处落座了。
那天也是明膺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大醉,他以往都烹茶偏多,即便饮酒也只是小酌除杏红一类的花酒而已。但那天他一个人就饮尽了半坛雪骑。他开始只是打算客套一下,浅尝了几口,发现酒劲并没有说的那么厉害,只是落肚后令他喉咙有些烧灼而已。敬酒的人多了起来,他脚下忽然有些虚浮了,可他忽然觉得那种感觉也不错,浑身轻飘飘的,好像踩着云。莫名的豪气从他胸腔里迸出来,他的人生一醉何其少,在这样的日子的大醉一场又有何妨?
云涯远远看出他不对,走过来在他后背拧了一把,他看了她一眼,笑了一笑,推开她自己走远了。
于是他拎着杯盏一一敬酒,红亮的烛光里他的意识越来越缥缈,耳边倒酒声和笑闹声此起彼伏,杯盏碰撞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他和熟识的陌生的宾客高谈阔论,说了些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话,然后一饮而尽,再向下一桌走去。云涯跟在他身后,他迷迷糊糊听见她劝自己少喝一点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的心里敞亮,却不想去理会其他人其它事。一片觥筹交错里,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最后他酩酊大醉,瘫倒在地上,手里的酒杯还左摇右摆,连谁扶起自己回房的都不知道。
消散的视线尽头里,是红帐两侧高高的灯火下投映的人影,和一股混合着烛光的清冽的拒霜花香。

婚后的日子一如往常,明膺还是在文馆授业,浮苡在家里处理内务,偶尔闲暇时,会去她父亲的药店帮忙。他夜晚归来时,已是满桌的饭香。有时候回来晚了,母亲和云涯已经吃过了,浮苡还是等着他。他早晨晚上在院子里见到母亲,母亲也不大和他说话,和云涯的接触也越来越少。
他闲暇弄墨作画,陪在他身边的是浮苡了,有空他也会陪浮苡回一两趟娘家或外出采些药。后来浮苡开始自己酿些果酒清茶,味道很熟稔,他向浮苡称赞不已,浮苡便笑道是和云涯学的煮茶手艺。其中最妙的是一种菊花酒,是浮苡以野外的山菊外加各类药草酿制的。他问浮苡那酒的名字,浮苡笑道无名,明膺说等他弄清了酿造的过程,就给这酒取个名,浮苡笑着称好。
时间不急不缓地往前移,到了岁末,浮苡回家探亲。由于她的父亲年迈渐长,女儿们也远嫁他乡,身边也无旁人帮衬,药铺的生意渐渐冷落下来。她嫁得不远,本想这次多陪陪父亲,可回去了没几天,就被她父亲催促着送了回来。临别前那天晚上她和妹妹浮彤聊了一宿,那时候浮彤赧颜告诉她,她的婚事订在了遥远的北国。
过了大半年左右,及至第二年的初春时节,浮苡就有了身孕。明膺惊喜于自己快当爹了,母亲也告诫他多在家陪着浮苡。等到浮苡怀胎四月的时候,按风俗该由娘家的人接回去养胎,可她娘家只有一个父亲,浮彤也嫁出去了,那段时间他也有点忙,浮苡就只有由母亲和云涯照顾。
等后来他空闲了,浮苡又开始外出釆秋季的草药。他让她多歇息,而当她整天坐在窗前做针线一步也不动的时候,他才苦笑着拉着已有孕象的她出门漫步。
初秋的傍晚外面已经有些凉意了,山菊花开满了原野山麓,漫漫的金黄里连空气都染了些微苦味。浮苡挽着他的手信步,道,“以前都还在家的时候,父亲最爱在这个时节带我们姐妹出门采山菊了。后来姐姐出嫁以后,父亲就不怎么出来了,前年是我和浮彤,去年是云涯带我,今年浮彤也出嫁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再采菊。”
明膺看着她远眺的目光,不由得将她拉紧了些,“这以后,可是由我跟着你出来了。”
“那是自然。”浮苡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少见的意气,然后颔首笑道,“那从今往后多多麻烦相公了。”
于是明膺拿出准备好的紫金竹篓,去采摘那些长在低洼处的山菊。他也不解为什么要长在这些地方的山菊,因为凹陷处的花丛里沾满了露水,泛着霜白的叶片里簇拥着密密的山菊,人手一碰就打湿了袖口。但他知道浮苡用它们来酿酒,只是采完了这一丛又去采另一丛。他忽然间灵犀一动,”洼醍香“三个字窜进脑海,他想这就是他给浮苡酿的酒的名字了,浮苡也一定会说好。
薄暮到来的时候,余晖也渐渐黯淡了,原野上漫起来薄薄的一层雾气。明膺手里的竹篓将近半满了,他勾手折下右手外侧的一拢山菊,展手振开浸透衣袖的水珠,耳边忽然响过一串扑簌簌的歌声。
“秋汲兮风苍,露开河阆。朔女向兮,不见之航。天浩浩兮水泱泱,月自彼方。朔女去兮,不见之郎。”
那是一首《归子兮》。唱的是决绝的思念,映着四周的迷茫雾气,越发显得哀凉。明膺不禁起身回头望去,看见不远处浮苡翩跹的歌声腾空而起,似乎直奔他而来。他稳住心神,抓紧手里的竹篓向着浮苡缓步回去,浮苡还是在原地浅唱着后半阙。
“羡兮蜉蟲,衣衣相望。哀彼雎鸟,不渡横江。溯于梦兮,女恨长长。若见思兮,将子安康。”
他一手挽着竹篓,一手握紧浮苡的手,浮苡诧异地看着他,继而靠首肩头,笑了起来。

明膺的第一个孩子是年末出世的,是个男孩,却不足月,产婆抱出来递到明膺怀里的时候轻得好像一叠纸。他不哭也不闹,只是蜷缩在浮苡缝制的襁褓里安静地张望着这个世界,头上贴着稀疏的发丝。
他和浮苡早先就订好了孩子的名字,男孩叫季昊,女孩叫絷茵。他抱着季昊进屋子的时候,浮苡刚刚躺稳,她苍白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嘴唇也渗出丝丝血迹。他爱怜地摩挲着她的额头,她伸手抱过季昊,孩子瞪着大眼睛,她的手指抚摸过他柔嫩的脸颊,孩子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屋外飞雪飘飘,然后赶来的是母亲和久违的云涯。母亲抱着孩子笑得嘴都合不拢,然后让浮苡安心养胎。云涯从母亲怀里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她用手指逗着孩子,脸上露出了明膺很久没有见过了的暖暖笑意,她一边低着头,一边抬头向明膺笑道,“哥,你看,连我都要做姑母了。”

孩子还差两个月满岁,云涯也成亲了,她嫁得不近,却也不远,回来一趟要一两天。婚事也不是丁媒婆说的,那时候她都已经去世了。明膺见过将来的妹夫,人很沉稳,家境也还丰厚,可他总想着以前的云涯嫁给这个人最好,两个人性格恰好互补,现在的云涯太老成了,有时候他都怀疑现在的云涯和曾经跟着自己嬉笑打闹的妹妹是不是同一个人。
临别前,云涯抱着母亲哭了很久,连脸上的妆都乱了,母亲那时已经步履蹒跚,需要拄着拐杖才能站稳。浮苡抱着季昊,云涯安抚好了母亲才和她说了两句话,云涯通红着眼说,“嫂子,以后就得你一个人照顾母亲和哥哥了,你自己也要多加保重啊。”
季昊那时候刚刚学会说话,在浮苡怀里不住扑腾,用明亮的眼睛盯着云涯,嘴里嘟囔着“姑母抱,姑母抱。”
云涯穿着凤冠霞帔,腾不出手, 只能轻轻握了握季昊小小的手掌,又摸摸他的头,强忍住泪水笑道,“姑母忘了,以后你娘还要照顾你这个小萝卜头呢,你可要乖乖听话哦。”
浮苡面露微笑,腾出一只手抱紧季昊,另一只手拿绢子擦净云涯脸上的泪水,“好妹妹,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别哭的太狠了,有空就常回来看看。”
云涯转步起身,明膺要将她送至婆家,他什么都没带,只携了一瓶浮苡前一晚上给他装的洼醍香。一路上,他只骑马走在花轿一旁,也没和云涯说上几句话。到了那边,拜堂成亲以后,明膺就被拉过去替新郎挡酒了。这也是当地的风俗,说是大舅哥这样会给妹妹一家带来好福气。酒桌上的一切恍若不久前。到了第二天,筵席散尽,明膺醒过来,没有去见云涯就一个人径自回家了。

后来的一切如平常如俗世,过了不到一年,明膺的第二个孩子也出生了,还是一个男孩,取名季昭。季昊四岁季昭两岁那年,明膺的母亲便去世了。那年云涯没有回来,过后他收到书信,才知道他们一家搬迁到了郡府附近,隔着他们,已是海角天涯。
浮苡的父亲还算硬朗,一直到两个孩子十几岁,才寿终正寝。
明膺还是传道授业,偶尔写文弄墨,他最喜欢的还是浮苡自酿的洼醍香,仿佛什么都没变化,只是一恍神一晃脑过了十几年,令他白了鬓发弯了身腰。
就和皱纹开始爬满脸颊的浮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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