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吉他,无论是一个人静默的时光,还是一群人激情的狂欢,都让我感到无比欢乐。有朋友一起的那段时光我们几乎夜夜笙歌,想必当时一定有很多左邻右舍想要揍我。
徐光头在和我一起陆续录制了几首歌曲之后去了东莞,一个4S汽车店修车。怂怂去了广州,刘老板去了东莞搞装修。我终于又回到了一个人一把吉他的状态,庆幸的是我发现905旁边的几间房间的住客都搬走了。一个人练琴的时候经常容易忘记时间,玩着玩着很快就到了深夜,状态好的时候可以玩到转钟。可惜好景不长,在经过十几天没有人可以骚扰的日子之后,皇妃一声不吭地从台山杀到了深圳。他的到来直接终结了我因练琴而忘记时间的魔咒。
皇妃说他准备考研,需要复习功课,没心思听我弹琴。所以每次我练琴练到快到11点时他就会像个闹钟一样不断地提醒我,“时间到了,要睡觉了”。我们两互相配合,他要睡觉时我就不玩吉他,我录音时他就屏住呼吸。有一次我录音录到一半,皇妃下班回来了,录音器里砰砰的关门声让我不得不重新开始。迫于我的威严,皇妃屏气凝神开始看书。第一遍刚录完,皇妃就大呼一口气笑着问,“完了吧?”我摘下耳机皱着眉,“不行,得重录,有翻书的声音”。这样来来回回录了好几遍,不是有人说话的声音就是有脚步声,我意识到这样下去会严重影响皇妃的复习进度,如果他考不上研,肯定会影响他的前途,如果影响了他的前途那我该多么自责啊。为了我下半生不在自责中度过,我终于松了口气说,“不录了”。听到我说不录了,皇妃一秒变逗比,高兴得手舞足蹈,然后去洗澡了。我的录音器很清晰地听到水流的声音,好在皇妃洗澡还是比较安静的不像怂怂,洗澡时总要抒发一下内心的感受“哇,好爽啊,好爽!”我惊喜地拿起了吉他。
皇妃刚洗完澡我就忙着叫他过来听听效果,我说,“怎么样,有没有下雨的感觉?”皇妃摘下耳机一脸贼笑,“像撒尿的声音”。哎,有时候跟一本正经的理科生交流起来确实有困难。后来皇妃复习的所剩时间不多了,为了不影响他我改行画画了,我的吉他一直被挂在墙上休息。远在东莞修车的徐光头放佛感知到了我的吉他被遗弃的处境,千里迢迢赶过来,叼着一根烟说,“东莞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你的吉他借我练练”。我说,“找妹子啊”。他说,“没妹子”。“那就找汉子”,“周边的雄性都跟娘们儿似的”。看着他似是而非的眼神,我知道他寂寞了。我将吉他的所有配件、资料都一并给了徐光头,临走前我忧心忡忡地对他说,“好好待我的吉他”。他一脸笑意,“放心,我会待她比老婆还好”。听到他这么说我稍稍放心了,不过后来一想,徐光头女票都没有,谁知道他将来怎么待老婆啊。皇妃看着徐光头将吉他背走了一脸窃喜,心想,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复习了。看着他那欠揍的表情我忍了好久。
没有吉他的日子里我就画画,尝试水彩、彩铅。皇妃看了我的画后说,“你就适合画画,别玩什么音乐了,吵死了,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多好。”
好,好个屁。你看看你把我的颜料都弄洒了。
看着那些红的黄的绿的色彩在我的水彩纸上随意绽放着,我脸上笑着,心里骂着。
自从我没吉他玩了,皇妃每天下班比以前早多了,他心情愉悦,每天像捡到个爹似的。一下班吃完饭,对着我笑一下就当是问好,然后便沉进了书海。我不断地画画,他就不停地看书,书和画原来这么的配。有一天,皇妃看完我的新作一脸惊叹地朝我竖起大拇指,“大画家啊,今后你那不要的画稿给我留着,以后卖大钱,不要玩什么吉他了,玩再好别人听不懂没啥用。”我一脸鄙夷地看着他,“看看把你得瑟的,吉他声音多好听啊,哦,对了,我已经好久没摸过吉他了”说着我拨通了怂怂的电话,“把你的吉他寄过来我玩玩”。皇妃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打完电话,默默地不说话。怂怂的吉他到了之后,皇妃总是很晚回家,周末不见人影。在我一句句“是不是有妹子了?”的严刑逼供下,他终于不好意思的招了,“文化广场有个图书馆,我在那看书,这样你就可以好好玩吉他了。”
因为皇妃,我认识了现在的女票攀嫂。她喜欢美的事物,所以不断地鼓励我画画。我的画风由最初的抽象派一点点变为写实派,虽然看着漂亮了,舒服了,但是我仍然惦记着我的吉他。深圳7月的燥热让我没法静下心来画画,于是我买了我的第四把吉他,一把面单的LAVA。他的身材、声音、长相较我的前三把吉他要强得多,当然价格也强得多。我又开始玩吉他了,但是因为上班工作量大,所以只是想起的时候才会去弹奏。
后来皇妃去长沙考研了,我也换了一个一室一厅。偶尔也会在客厅玩吉他,攀嫂比较安静一点,除了看书就是玩手机,为了带动她我便开始教她弹吉他。写到这我才知道跟我一起玩的人有多么痛苦,我完全不给他们享受安静的时间,总是想方设法地用吉他制造噪音来折磨他们。攀嫂不堪我的狂轰乱炸,终于答应跟我学吉他。我喜出望外,决定从爬格子开始教她。谁知道她刚弹了几天就开始叫手疼。我担心她会像当初跟我学习画画一样,才画了一幅画就放弃,便不再让她爬格子,而是直接教她弹曲子《小星星》,当然,只是单音。几天下来,她的表情由开始的眉头紧皱慢慢舒展开来,看来,她终于听出来自己弹的是什么了。一天晚上,攀嫂兴致勃勃地说,“弹吉他你听”。我一脸期待,像个小学生似的坐在那看着她。弹完后,她笑着问,“怎么样?”我说,“不错,还听得出来,节奏可以再快一点”。第二遍完毕,我说,有点生硬,每段之间可以衔接得紧密些。第三遍、第四遍,终于,她怒了,“还想不想听?”
“想啊”
“你一个人慢慢想去,姐要睡觉了”。
那一刻我真想对欧阳说,“看到没,这才叫三分钟热度。”
新换的房子没有之前905那般阳光明媚,这使得我没了以前玩吉他的热情,反而更容易静下来画画了。攀嫂会弹《小星星》后不思进取了,她说,会弹小星星就可以了,我也不想学什么大星星了。我的吉他更多时间是被搁在房间,我偶尔会拿出来弹上一曲。有一次,徐光头从东莞过来玩,我拿出吉他给他试弹。他擦拭着上面的灰尘问,是不是好久没弹了?见他看着吉他那万般宠溺的眼神,我立马抢过来弹了一首说,有时间就会弹一下,你在东莞也要好好练琴啊。
时光如梭,我的四把吉他陪着我直到今天,同时也影响着周边的朋友。他们一把比一把更好,我陪他们的时间却越来越少。刚玩吉他那会儿总是嫌弃吉他不行,现在终于明白,不是吉他不行,是自己没有投入。吉他是一生的功课,贯穿着我的生活,暴露着我的喜怒哀乐。但愿和我一样喜欢吉他的朋友明白:玩吉他不是装逼、不为炫技,只为在平凡无畏的人生路上默默地记录下你的喜怒哀乐,陪你度过每一个孤独的、开心的、难过的时刻,他是一生懂你的朋友。
ps:吉他三部曲终于写完,几年时光浓缩为几千字。太多的故事需要回忆,其中涉及到了很多朋友,虽然把他们描绘得如此逗逼与猥琐,但是至今无一人讨伐我。沉默是金,哈哈,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