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里,一处新坑周围,聚集了很多人。两个女人互相依偎,以泪洗面。
其余的男女老少,也都,是满面哀容。
不用多说了,这当然是一场下葬仪式。
即将永远睡在那里的人——是我。
法医鉴定的结果是亚硝酸盐中毒,摄入量超过4克。
警察通过调查取证初步认定我是误食,还有极大可能是自杀。
我又怎么可能自杀呢!我的事业家庭都很美满,至少死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我现在还活着,我还会一直这样肯定下去,但是我死了,真相在我眼前昭然若揭。
你看,那个抱着我的骨灰盒的女人,她哭的多么伤心。
她就是我的老婆——李玲。
她怎么会哭的带雨梨花,那么楚楚动人,惹得所有亲朋好友都在安慰她,怜爱她。
她的演技可真好!
这个蛇蝎,她是怎么控制得了内心的喜悦的。
就在我死后的第五天,也就是昨天晚上。
她向我爸妈撒谎,说是想要出去散散心。
已经伤心欲绝的爸妈还要赶忙拦着她,不住安慰,怕她想不开。
然而,她急不可耐的是去找他的情人私会,哪怕只有这么一小会儿。
她借口摆脱了我爸妈,去到了他们私会的房子。
这对狗男女竟然为了私下约会,买了一处房产,就在离我家不远处的一个小区。
他们欢快的谈论终于去除了一个麻烦,以后就可以安心的在一起,安心的一起睡觉,安心的享受鱼水之欢。
那奇怪的姿势,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我那个平常看起来,恬静、淑贞,还有些传统的老婆。
如此匆忙的一个来小时,他们都还在苟合。
还抱怨我死的太晚,抱怨还要料理我的后事,今天只够让他们相会这么一小会的时间,根本达不到她的索求。
她的情人又是一个我怎么都不会想到的人——她闺蜜的男朋友,蒋小伟。
她闺蜜经常来我家,我看她俩好的如胶似漆,难道她就不会内疚吗。
她的闺蜜正在我的陵墓旁边,她也是个可怜人,遭受着背叛,还蒙在鼓里,还要安慰着我老婆。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人生总是要有分别的,送我的人都陆续退走了。
爸妈多不愿意离去,也还是要回去的,活着的人不能永远和死人待在一起。
原来人死后是这样的孤独。
“喂,旁边的,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敢肯定你们绝不会像我死的这么冤。”
究竟我是怎么被他们害死的,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亚硝酸盐中毒,呵呵。我是开染料厂的,我深知道那东西的危害,每次回到家,都会第一时间盥洗一番,换上家居服,除了为我的健康,也是为了我老婆。
然而我却死在食用亚硝酸盐上。
我一直认为我的老婆对我很好,这次她回奶奶家住一段时间,走之前还给我特意给我买了很多菜、肉。
她不让我在外面吃饭,不让我点外面,她说这些不健康。
当天回家我也是很正常的换衣,清洁,然后做饭,家里不曾来过人。
可我却中毒了,甚至连急救电话都来不及打出去。我就倒在了家里,与亲人,与朋友,天人两隔了,也无法和我那个老婆继续完成每晚一次的电话粥。
2
我静静的横尸在屋子里一天之后,我老婆接到我公司下属的电话,知道我两天没有去上班,便她赶了回来。
进门之前她深吸了一口气,看样子她已经知道我死在屋子里了。
虽然她有了充足的心里准备,但是看到我的尸体时,她还是吓了一跳。
是啊,毕竟是第一回。
她在惊吓、紧张之余,努力平复忐忑的心情。
然后她哭了。
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精致的妆容。这是她酝酿的表演吗?
她在自己还在抽泣的时候报了警,那语气真的是紧张、害怕、无助、伤心。
这么一个复杂的情绪,她刻画淋漓尽致。
她真的该去考表演系学校。
我们住在一个老小区,没有监控设施,警察在屋里做了大量勘察,没有发现其他人出入的痕迹,又在我的裤子里发现了亚硝酸盐的残留。
法医的鉴定是亚硝酸盐摄入量过大。
初步认定我是误食,更有可能自杀。
他们是怎么也不会怀疑到我老婆身上的,她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况且她的表演又是那么天衣无缝。
按照流程我老婆要跟着警察去警局配合调查、询问。
她向警察提了一个要求,想要给闺蜜打电话,警察当然同意了。
她闺蜜——唐婉——去警察局的时候还带去了蒋小伟,真是胆大包天,做起了灯下黑。
他们真是厉害,从警局出来到回家,这整个过程,她和蒋小伟竟然连一点眼神交流都没有。
然而百密必有一疏,我注意到一个年轻的警察,他应该刚刚上岗没有多长时间,他的同事都叫他小王。
我看到他的眉头在收紧,眼神有疑惑。
他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了,他发现了漏洞吗。
人民的好同志,你的感觉没有错,我是被谋害,你一定要追查下去,我的冤屈,要拜托你为我昭雪了。
第二天上午我爸妈从乡下赶来,见到我尸体的一刻,我妈情绪崩溃,身体没抗住,直接去了医院——我老婆,她的好儿媳妇陪同去的。
我爸是一个有40年多年从业经历的退休老警察,心里素质恁是过硬,也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好在他是挺住了,他对官方给出的自杀判定表示怀疑,和他沟通的人正好是那个年轻的王警官。
“王警官,你们下自杀判定的依据是什么?我儿子一向开朗,事业、家庭都很风顺,说他是自杀,我怎么也不能相信。”听的出老爸的声音还在哽咽,他在克制。
“刘叔,其实我也有些疑惑的,可证据链给出的就是这个结果。我们在你儿子家里没有发现第二人出入的痕迹,而且在他的裤兜里发现了少量亚硝酸的残留。
还有更能说明问题的一个证据,胃里和剩余的餐品里面都检测出亚硝酸盐。也就是说,他是自己把这顿饭做了并且吃下去的。谁能逼他这样做吗?”
王警官清了清了嗓子,眉头皱了起来又对我爸说道:“刘毅他平常吃饭的口很重吗?按他的中毒量来说,他这顿饭可真不淡啊。”
我爸似乎不想承认我是自杀,可是证据链摆在这里,他好像很失落,“他这些年不怎么回家,但是这两天确实回家吃饭的时候,总跟他妈念叨,菜有些淡,他口确实重了。”
两人交流了一会,最后王警官答应我父亲,如果发现不是自杀的证据,会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
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头七之后,我妈因为伤心郁结,身体垮掉,我爸只好带她回乡下休养。其余琐事,等到身体好了再说。
我爸妈要带我老婆一起回乡下,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伤心地,她不肯走。
她又怎么可能走。
3
爸妈回乡下的第三天下午3点左右,屋内有些阴沉。
客厅里,我老婆拿着我的相片哭了起来,她在哭什么呢?忏悔吗?
这是人性复杂的地方吧。
她默默留着泪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赶忙拭了拭泪痕,又照着镜子理了理妆容。
来人正是蒋小伟。
这个王八蛋,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坐在沙发上拦腰抱着我老婆,
“怎么了宝贝儿,刚才哭了?”
我老婆默默点点头,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要伤心,以后老公陪着你,保证让你天天开开心心的。”
蒋小伟边说话,边调弄着我老婆。
我老婆竟然立刻转悲为喜,笑吟吟地、娇滴滴地把头埋进了他的肩膀。
蒋小伟抱着我老婆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冲进了卧室。
这对狗男女,那是我的床,那是我的卧室,这是我的房子。这是我努力挣下的财产。
关于我的东西全不见了,我睡过的枕头,我睡过的床单,我的洗漱用品,我老婆收的收,丢的丢,这屋里除了刚才那张照片,没有了我的一丝痕迹。
他们在我的床上,翻云覆雨,我从来没见过我老婆如此放开的一面。
更过分的是,她主动提出不带,她大喊着要给蒋小伟生孩子。
这个贱人,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她说她不想那么早要孩子,要我一定做好保护措施,不然她没有安全感。
我全力呵护的她的感受,照顾她的情绪,然而就换来了我的枉死?
这椎心泣血的半个多小时,他们变着花样的感受人类的原始欲望,人类的进化让他们学习了表达快感的各类词汇。
语种的变化使他们在激烈中得到的快感更甚,我老婆时不时的“COME ON”,让他们意兴更浓。
我的心脏要炸了,不对,我已经没有心脏了。
终于结束了。
打扫完战场,他们两个回归了短暂的理智。
可脸上的潮红还没有完全退却。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两人恢复了神态,又要开始他们精湛的表演。
是王警官。
太好了,是王警官,你是不是找到了证据,是不是带着拘捕令来的。
不管你是怎么来的,我倒想看看这两个奸夫淫妇,孤男寡女的处在一室,他们要怎么向你解释。
4
我老婆打开门看到王警官显得有些诧异,“王警官,这是?”
王警官站在门口回道:“那个——刘毅的死——到底是误食亚硝酸盐还是轻生自杀,不好判定,我来是找你了解下关于他生前的事情。
实在不好意思,那个,恐怕又要让你受到……”
我老婆装出一副神色憔悴的样子,“不用多说了,王警官,我会配合的,请进来说吧。”
王警官进到屋里,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蒋小伟,瞳孔急遽收缩,眼神变得深邃,然后看向我老婆。
“奥,这是我闺蜜的男朋友,蒋小伟,你们可能见到过,在公安局,他陪着我闺蜜一起来接的我。”
蒋小伟起身和王警官握了下手说道:“我女朋友一会下班过来,她不放心李玲,让我先过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讲究那些——就是——没那么见外。”说完礼貌性的笑了笑。
这蹩脚的理由我看你们怎么圆,王警官你多呆一会,你相信她闺蜜回来吗。
我看得出王警官已经疑心大起了。
王警官说:“我能不能四处看看?”
“可以,只不过屋子已经打扫过了。那天我问过你的同事,他们说可以打扫了。”
王警官简略巡看了一下,坐回了沙发上,“刘毅的东西你都收拾起来了,那天我看屋子里有你们好几副照片。”
我老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说道:“唉,全收起来了,不想睹物思人,只在抽屉里放了一张他的照片,一看到关于他的东西,我就——我就……。”
“李女士,实在不好意思,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我确实需要问一些问题。
你老公生前有没有什么异样,他生活上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吗?”
我老婆沉默良久,抬起头好像要坦白,又好像很难以启齿的样子。接着他看了看蒋小伟,又看向王警官,“其实——刘毅她……”她支支吾吾起来。
蒋小伟开始配合着演戏,“李玲,王警官在这里,你先和他说吧,我去外面等等唐婉。”说着便起身走了出去。
王警官等待着我老婆说话。
“我其实,不想跟任何人说的,人都死了,不想把他的一些——唉——一些难堪的事情说出来了。
我老公其实在那方面有问题,他不行。”
我不行?你想个这么恶心我的理由!这他妈就成了我自杀的理由!
“他甚至还说,让我去找个别的男的,他会当做不知道。
其实就在他死的前几天,每天晚上都会和我通话,他还跟我说过,趁这个机会让我去找个男的,满足自己。”
我老婆说到这里无奈的笑笑。
接着又说:“他最后一次跟我说完这些之后,我连着两个晚上没有打通他的电话,感觉到可能有问题。我买完车票,正好他同事给我打电话说也联系不上。
可当时我没有想到,他会……”
说到这里,我老婆掩面而泣。
厉害,厉害,李玲你真是厉害,说哭就哭。我那个不行?我生前被扣帽子,特么死后竟然又被你扣了这么一个帽子。
王警官递给了我老婆一张纸巾,“你老公是个心思很重的人吗?”
“他表面给人的感觉很阳光,他的那些不愉快,除了说给我听,别人根本不会知道,连我婆婆他们都不那么知道他这点性格。”
“你闺蜜他们两个这些天都陪着你吗?”
“没有,我公公婆婆前天回家养身子,昨天晚上我闺蜜给打电话,才知道我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所以今天就准备来了。其实我让他们别来的。”
王警官“哦”了一声。
接着道:“努力振作吧,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下去不是吗。你们结婚多久了。”
两个人借着这个话题聊了很久。
王警官竟然我和老婆唠起了家常往事,他在拖时间,他在看我老婆的闺蜜到底会不会来。
对,王警官,你拖住,今晚他闺蜜要是不来,我的冤仇就能得报了。
早该结束的谈话,硬是被拖到了傍晚。
我老婆渐渐显得有些不安。
敲门声再次响起,蒋小伟和唐婉一起来了!
唐婉她真的来了!
原来今天真的约好了,我的希望落了空,这对狗男女,竟然等人的这个间隙也要做上一回!
唐婉提着一兜兜吃食对着王警官说道:“你好,王警官,那天在警局我们见过。”
王警官看到唐婉,知道自己判断错了,草草打声招呼,说道还有事,就离开了。
唐婉呐唐婉,蒋小伟刚刚就在我家劈了你的腿!你就不能发现什么吗,你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把王警官送出门,唐婉回身的一刹那,表情带着玩味,语气夹着挑逗,边走向我老婆边说:“老实交代,刚才你们两个是不是做过了?”
什么!
5
我活着的时候,身边到底发生着什么,我像个傻子一样,看着这三人在我身边做戏。
唐婉,我还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原来可怜的只有我,不,我不是可怜,我是可笑。
唐婉这样是你为了什么?就为了那一时欢愉?你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蒋小伟对你做了什么。
两个女人在沙发上嬉笑打闹。
唐婉逗弄着我老婆,“你快说,你快说,刚才是不是吓到了,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来救你。”
我老婆嘟着嘴,“哎呀,吓到了,吓到了,你最好了行了吧,人家刚才都吓坏了,我该怎么感谢你呀,大宝贝。”
“那要看你心意了,”唐婉说着话,仰卧在沙发上,轻抚着我老婆的秀发。
“当然要好好感谢你,”我老婆说着话,头向唐婉身下埋了下去。
两个人打闹的激烈,唐婉的喘息浓重起来,“你还——没——回答我呢,刚才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干坏事了,要是不说实话,今天就罚你,只能干看着,”说着话,还瞟着蒋小伟。
蒋小伟坐在她们对面的椅子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们两个。
我老婆娇嗔道:“哎呀,烦死了,干了,怎么了嘛。”
蒋小伟安耐不住,参与进两人的打闹中,“来吧,媳妇,今天咱俩一起好好安慰安慰小玲。”
这一切让我三尸神暴跳,怒不可遏,可我如今又能怎么办呢,我只求能让真相大白。
我死了,他们在我的房子里毫不忌讳的玩游戏。
他们颠鸾倒凤,我老婆说:“我累了,你和小婉玩吧,我要看着你们,最后的精华一定要给我,我要生孩子。”
他们还给我老婆带了很多玩具,我从来没有发现,我老婆那么的有童真,就在旁边自顾自的开心的玩起了玩具。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漆黑如墨了。
这无尺度的戏剧终于停止了,屋子里不再嘈杂。
唐婉看着蒋小伟,“都说了,现在这个时候,没我陪着,你不要来这,真是色迷心窍了你。”
“谁知道,今天就这么巧,偏有警察来了解情况。”
蒋小伟躺在旁边,还在恢复着体力,“你家里的财产你打算怎么办?”
慵懒的躺在唐婉大腿上的老婆此时正色起来,“没打算怎么办,正常来,会分到一半。”
“那可是2000多万,一下就被分走一半,你也不心疼。”
“我又不在乎财产,我只想快乐。”说完我老婆把脚搭在蒋小伟身上。
“别别别,我真累了,你是俱乐部的另类,别人都是小心做好措施,你却挣着想要怀上孩子。”
我老婆蹬了他一脚,娇嗔道:“我喜欢。”
一帧帧,一幕幕我的灵魂有如雷击,我的死难道就是因为别人欲壑难填的欲望吗?
孩子!我几次说想要个孩子,你都在说过两年,还没做好准备!
淫妇,那是我的钱,你不配继承!
6
距离我死去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我死于意外或者自杀这个结论,好像要尘埃落定了。看样子,我真的可能会死不瞑目。
我老婆今天一改往常,烈焰红唇,紧身蕾丝衫,超短裙,踩在一双高跟鞋上的黑丝美腿,匀称、修长。无处不透漏着性感、妖媚。
她上了蒋小伟的车,他两个情侣一起来接的我老婆。
唐婉也身着暴露,摸着我老婆大腿说:“呦,我的宝,打扮这么性感,今天你肯定被众星捧月了,不知道你受的了不。”
“你不也一样,小伟今天心里能好受吗?”
“他个色胚,去了那,哪还顾得上看我。”
说着话,车一路往南城开去,不知道他们又要搞出什么花样。
约莫半个小时候,他们的车驶进了一处宛如城堡一样的独栋别墅院里。
进门前,他们有说有笑的分别带上了面具。
进门之后,三人立刻不再说话,向不同方向走去,仿佛不认识一样。
这栋别墅里四通八达的走廊,灯光时暗时明,我老婆顺着一条走廊向一处透着亮光的大厅走去。
她走进大厅那一刹那,一阵交响乐袭入耳内,而这交响乐,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靡靡之音。
如果你们看过汤姆克鲁斯、妮可基德曼主演的《大开眼戒》。那我相信你已经想象到这是怎么样的一副情景。
反正这一切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里面的男男女女就像16世纪初的欧洲油画,处处彰显着解放天性。
然而他们没有亚当、夏娃的纯真,只有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我老婆,很快融入其中,我从没见到过她穿着那种内衣,那种根本不是用来蔽体的内衣。
我不知道以前我还活着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这样。
她爬到一个长桌上,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说道:“今天,我要你们所有人的精华。”
这一幕似乎激发了所有人的欲火,原来他们也有少见识的时候。
算了,后面的事情我不想再复述。这个聚会整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三人一起回到他们的那处秘密住房,休息了一上午。
叮叮叮
我老婆接起电话:
“爸妈,你们来了……在朋友这里……我马上回去,你们等我一会。”
她拍了拍两人的屁股,“我要回去,刘毅爸妈来了。”
爸妈憔悴了好多,表情有些木讷,看到我老婆,还是勉强挤了挤笑容。
“昨晚想打电话告诉你,一直都打不通,我们也怕……”
我老婆已经换了身得体的衣服,“爸、妈,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那种想法的,昨晚电话没电了,我最近总是想不起来充电。
“妈,你身体好些了吗?我正打算这几天去看您,没想到你们先来了。”
她又在表演了,来不及洗漱的她还真显得有些疲惫。
“小玲,之前因为刘毅刚走,看你难过,我不好问。小毅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自杀呢,他这两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我爸还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作风。
“没有,根本一点异样都没有。”
“那你们之间?”
“更没有了,我回奶奶家的那几天,他还每天晚上跟我通话,谁知道突然间他就这样。”
我妈呆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眼神直直盯着一处,对两人的谈话也充耳不闻。
“爸,妈,我去给你们煮点东西吧,坐了一路车挺累了,先休息一下。”我老婆说着便起身去了厨房,可是她那眼神却埋下一缕阴鸷。
她不会要……
不,不可能的,我连自己怎么被她害死的都不知道,可见她不是个莽夫。
我爸妈也确实没什么事。
他们呆了一天就着急忙慌的要回去,把我那老婆也搞措手不及,有些云里雾里。
她送我爸妈上了客车。
客车上。
我妈主动说了话,“干啥这么急着回来?”
“是你回去,我一会要下车,我要调查,我不相信儿子是个轻生的人。”
“那还瞒着小玲?”
“昨晚听你们聊儿子的一些话时,我发现了一个疑点,我要去警局证实一下,这之前,我谁都会怀疑。”现在老爸的神态就像他还没有退休时候的样子。
“你连儿媳妇都怀疑?别把你当警察那套用在自己家人身上。”
“暂时怀疑,我当然不希望跟她有关!这疑点也不能直接指向她。你先回家吧,我去趟警局。”老爸说着就让司机停了车,下车后,直奔警局而去。
7
老爸找到王警官,两人互相打了招呼直奔主题。
“王警官,之前你跟我说刘毅自杀的现场物证之一,是一条裤子兜里有残留的亚硝酸盐对吧。”
“是。”
“我要看看那条裤子。”
“您发现什么了吗?”
“看过之后,我能确定我儿子到底是被杀,还是自杀。”
“我去申请一下!”
王警官把套着塑封的证物——那条裤子——放到我爸面前。
我爸的面色一下沉重起来,继而显得有些激动,“能打开吗?”
“算了,不用打开了,你们没发现这是一条洗过没穿的裤子吗。
我儿子有一个习惯,因为他是开染料厂的,每天都会接触很多化学物质,所以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换掉,直接丢进洗衣机。
他同时会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裤子准备出来。
如果我的分析没错,这条裤子是他准备第二天穿的,那么这里面残留的亚硝酸盐是怎么来的?”
王警官嘴唇微张,也跟着思索,“这个,确实很有道理,不过按您的说法,刘毅每天都要换洗衣服,即使这条裤子很干净也不能证明就是给第二天准备的。况且他是老板,又不是厂子里的工人。”
我爸看了看王警官,没有出声。
王警官一拍脑门,“嗨,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刘毅的公司应该有监控,希望可以保存的时间长一点。”
二人来到我的工厂。
我工厂的监控他们当然可以看到,都是保存一个月的。
我当天确实穿的不是这条裤子,回家的换衣服习惯我每天都在保持,雷打不动。
我的那条裤子被人动过手脚,然而我家的这个老小区,监控设施有限,根本看不出当晚有没有人来过我家。
我老婆当晚又在300里之外的奶奶家,更不可能怀疑到她。
确定我不是自杀,现在要攻破的就是我为什么会错放亚硝酸盐。
是啊,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我怎么会放了亚硝酸盐呢。
那天晚上,之前的盐吃光了,我新开一袋,这算线索吗?那袋盐警察也查验过,是没问题的。
王警官看过视频之后,有些兴奋,“刘叔,这是一起凶杀案,有了刘毅并非自杀的证明,便可以立案调查了。”
我爸的脸色变得有些难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自然自语的说了句,“怎么会这样。”
“刘叔?”
“我当了40来年的警察,接触的案件也算不少。”我爸深吸了一口气,“问题一定出在做饭的盐上。能让刘毅不知不觉的放入亚硝酸盐,一定是狸猫换太子的做法,以假乱真。
而凶手在我儿子死后,回到案发现场把那袋亚硝酸盐替换掉,顺势又在他的裤子里撒入了一些亚硝酸盐的粉末,给我们一种他自杀的假象。”
说到这里,我爸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是想要事先替换掉一袋盐,并且看不出破绽,一定非常了解室内环境,一定非常了解我儿子的生活习性。
不然他根本不知道我儿子到底有没有回家做饭,有没有吃,是不是还活着,他又怎么敢贸然闯入屋子里。”
说完这些我爸像泄了气似的,一屁股沉沉的坐在椅子上,他虽然对各种案子已经见怪不怪,但是真的落在自己亲人身上——还是他儿子——他也很难承受吧。
王警官自然听的明白,他没有再说其它什么,而是告诉我爸,他回去上报,进行立案侦查。
我死亡的真相很快要浮出水面了,可我想不明白,难道只为了那种欲望,我老婆就要致我于死地吗?
8
把我爸妈送上车之后,我老婆第一时间去了他们淫乱的那所房子,当然,又去做了那种事情。
而这之后的两个来星期,除了和唐婉、蒋小伟这对情侣的乱搞之外。
她去那种聚会,越来越频繁,很多时候她也会一个人去。
她变得越来越疯狂,里面的人每次都是全力做好保护,她是来者不拒,没有一次做过措施,她还拒绝了那些做了措施的男人。
可想而知她的疯狂,是多么能够激起这些人那种兽欲。
她成了焦点,成了那个地方独自耀眼的女皇。
她如蜂后一样,不孜不倦的完成自己的生命代码。
她摇曳着腰肢,流梭于各样的男人之间,她从不在意他们的长相,从不在意他们的高矮胖瘦,她只要这些男人最后的那一缕精华,然后心满意足。
疯狂交响乐的戛然而止,一众警察鱼贯而入,这些沉溺在欢愉中的人们,仿佛被南山寺的晨钟惊醒,一个个愣在原地。
我老婆躺在那张桌子上,眼神带着戏谑,嘴角还有一抹浅笑。她为何如此平静,这还是我认识的李玲吗。
从大学开始,她在我心中就是一个清纯的乖乖女,我把她宠成一个公主,哪怕半夜三点,我都会起来陪她上厕所,可现在这个人,她真的是我那个不谙世事的老婆吗。
其他人因为聚众淫乱,拘留罚款,我老婆则是来到了审讯室。
我的案子,我的死,要真相大白了。
“李玲,把你带到这里,我想你知道是为什么。”
我老婆没有出声。
“你毒害刘毅的犯罪事实,我们已经掌握,现在让你交代,是在给你一个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我老婆动都没有动一下。
“想想你的奶奶,她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不要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老婆的神态有些动容,她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又漏出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可以交代,有个条件,这些事,不要让我奶奶知道,刘毅的死她也不知道。”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单凭裤子的那一条线索,并不能指认出我老婆的罪证,可能她早就想说了吧。
他们的作案手段很缜密,我老婆把家里所有的盐都扔掉,只留一下一袋所剩不多的和一袋新的。
那袋新的就是亚硝酸盐,她用亚硝酸盐做好替换,重新塑封,看起来就和新的一样。
她借口回去看她奶奶,为的是不在场的证据。
她走之前给我买了很多菜、肉,关心的嘱咐我不要在外面吃饭,不要定外卖。因为她已经算计好,只要我每天做饭,之前的打开的那一袋坚持不了几天。到时候我一定会打开那袋新的。
每天晚上跟我通话是为了看我死没死。
她配了一把我家里的钥匙给蒋小伟。
只要有一天晚上我没有和她通话,并且她怎么联系不上我的时候,就确定我已经死在家里了。
蒋小伟会在这个时候,来到我家,把那袋伪装好的亚硝酸盐销毁,同时在我的裤子或者衣服兜里撒一些亚硝酸盐的粉末,造成这盐是我自己带回来的,想要自杀的假象。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交代这件事和唐婉有没有关系,警方也没有证据证明,唐婉参与了我被杀的案子。
至于到底有没有只有她们三人知道了。
我想你们也知道。
我老婆说她喜欢那种无所顾忌的放纵,喜欢解放天性。
她说我对她很好,是除了奶奶之外,第二个对她好的人,可是我忙于工作,很少与她享受夫妻生活。
原来一年前我老婆就已经出轨,半年前的时候,被蒋小伟带去了那种聚会。
那时候的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说的绘声绘色,表情越来越妩媚,像是在回味。
女警官气不过她的表现和言论怒斥道:“这就是你杀人的动机。
你就为了那种事情,杀了对你那么好的丈夫,你还是不是个人。
你不想让你奶奶知道你的事,你却让你的公婆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这么……”
出于职业原因,女警官把到嘴边的话强咽了回去。
“你是想说我贱?说我放荡?说我是淫妇?”
我老婆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话音还在审讯室回荡的时候,她又埋头痛哭。
当她再次抬起的头的时候,表情变得狰狞,带着手铐的双手握着拳头狠狠的砸了几下,面前的挡板。
“我是淫妇?我老公,他爱我,他说证明爱的最好方式,就是有一个孩子。他总想要一个孩子,他想要孩子,为什么不是每天都和我做。
我他妈也想要孩子,可我他妈不可能有孩子了。
我生不出孩子,他还会爱我吗?他会去找别人,他会抛弃我。不,哪怕他死,我也不许他和别人在一起。”
她在怒吼,她的声音歇斯底里。
“我还没有成为女人的时候,就被村里的王赖子强奸了,十多年,我每天都活在那天下午的阴影里。
我一定要有一个孩子,只要有机会,我就要做。”
我从不知道李玲的心底埋藏了这么一个隐痛。
你好傻,为什么不能对我说,我说生个孩子就是夫妻间正常的话,我不知道你不能生育,我无心的话,让你听者有意。
可你何苦这样做,留下三个老人在这世上可怎么办。
两个警官听了我老婆的话,也有些唏嘘,人性善恶真的很复杂,不过他们两个很快把谈话落到我老婆说的强奸案身上。
女警官刚刚询问关于强奸事件的始末,我老婆又语出惊人的说出了她的另一起杀人案。
“不用追问了,两位警官,王赖子被我杀了,高中毕业,要来省城上大学之前,我看到他喝的烂醉如泥,我把他推倒在雪地里,我守了他一晚上,看着他活活冻死。”
她没有之前的气定神闲,以她的智慧,这种事她本可以不承认,可她在癫狂,她放弃了生的希望。
这一切算是有结果了。
蒋小伟故意杀人判处20年有期徒刑。
我老婆数罪并罚判处死刑。
后续一
我爸妈去到李玲的奶奶家,给了老太太一笔钱,说是因为我们两个突然有事出国要好几年,只能托他们俩来送一笔钱。
我老婆的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怅惘的眼神,碎碎念道:“要好几年那么久,我还见得到吗。”
我妈听了她的话,避开她哭了起来,孱弱的身子不断抽泣。
后续二
唐婉,从医院走出来,手上拿着医院的诊断凭据,赫然写着“艾滋病早期”。
后续三
我老婆在拘留所里频繁呕吐,经过医生的检查结果确认,她怀孕了。
她其实有怀孕的概率,只是微乎其微。
因为我国法律,孕妇不允许死刑,她改判无期。
她看着化验单,一会笑,一会哭,她在想些什么,应该只有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