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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13日,早上,7时。
天特别冷,正好赶上潮州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降温,幸好前两天的雨已经停了,总算不至于让我形容狼狈来到医院。
到达后,护士忙着让我换病人衣服,给我做术前准备。是的,今天,我要做手术。
8时30分,一切准备就绪,我被护士推进手术室。说实话,这时我的心情很紧张。虽然知道要做的只是一个小手术,虽然有熟悉的医生术前一直交流着,但是,再小的手术也有风险呀!这种担心在昨天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达到了极点。
我很怕,在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早已失去青年人一往无前的勇气,也修炼不到老年人的豁达通透,平日里连个病都生不起,更何况现在要进入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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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想了!我警告自己放松心情。还好,手术室里的麻醉师和护士亲切跟我交谈,一切都以让我放松心情为要。
9时40分,手术开始。因为只是腰麻,我的意识是清醒的,在手术过程中一直清醒地听说医生护士们的交流。幸好,听到的都是好消息,我慢慢放松下来。
11时20分,听到医生说手术结束,我心里第一个想法是:我终于渡过一劫了!护士把我推出手术室,老公、妹妹、弟妇三人围过来,我听到妹妹喜极而泣地嚷嚷道:“姐,手术成功了!”
我想对她说句话,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很小,原来,这一场手术还是耗掉我大量的元气,此刻的我精疲力尽,虚弱得连张开嘴笑都做不到。
也许是应激反应,当天的我虽然极其虚弱,意识却万分清醒。麻药还未退,我的双腿没半点知觉,尤如半身不遂的瘫痪病人一样,连动一动都需要别人的帮忙,那种无力无助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物品,再也无法自主!
有一瞬间,我想到倘若自己的腿真这样废了,那……细思恐极,赶紧打住!
人往往是这样,拥有什么就不在乎什么,只有失去什么才会想念什么。此刻,做为一个不能动弹的病人,我才深刻体会到没有健康的躯干是多么的恐怖!幸好,我这不过是一场小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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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白天精神太亢奋,总是无法入睡,当晚,休息不到的我发起高烧,半夜里出了几身寒汗,迷迷糊糊间,只知道老公彻夜未眠,帮我擦身、换衣服、量体温,下半夜医生打了一针退烧药,第二天早晨,烧终于退了,我这才清醒过来。
此时,我的麻醉药已退,双腿恢复知觉,但随之伤口也有痛感了。因为太过虚弱,我依然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全靠老公操持。
如果说,这场病让我清淅地意识到健康是一种无价的财富,那么,少年夫妻老来伴则是这场病给我的第二个深刻的感受。这几天的卧床,我犹如一个无知的婴儿,吃喝拉撒洗全靠老公操持。他无微不至地护理着,无论做什么都毫无怨言。
我想,夫妻大概就是这样的吧,相伴相依,也许你的痛他再怎么感同身受也无法代替,你的惧他再怎么明白理解也无法等同。可是,夫妻的意义不等于要代你生活而是相扶持着前进!你乐,我在;你痛,我也在。不管路上几多风雪,紧握你的手不放开,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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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住院,也让我见识了许多。大概医院是最能看出人性的照妖镜。
这次住院,病房里连我一共四床。其中三床是位比我大的姐姐,也是她老公负责陪护,儿子有时也会过来。一家子都很有礼貌,待人亲切热心,看得出姐姐生活很幸福。
让我感慨的是一二床两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一床奶奶来自农村,有两子两女一大群孙子外孙子,每天至少两人来陪床,还有一茬又一茬的亲戚来看她。老奶奶爱说爱笑,虽然术后三四天才能动,但自从她恢复元气能开口说话后,病房里就充满她的笑声。
二床奶奶是市里的,听说也有两子两女内外孙子。但每天只有一人陪床且极少有人来探望她,听来陪护的老太小姑说,她儿媳女儿私下计彼此陪护的时间长短。大概病情也较严重,老太几乎不说话,直到我出院前一两天才听到她说一两句话,都是在羡慕一床老太的身体好。
我不知她们的家庭各自经历过什么,也不知她们以前是如何教育孩子,但从这几天的接触,很明显,一床奶奶虽是目不识丁的农村老太,但她性格开朗,有种乐天知命的大气。虽然病魔缠身,家里还有个瘫痪的老伴要侍候,但她没怨人尤天,总是兴致勃勃地谈论子女的孝顺。也许,正是这一份豁达通透才能教出团结孝顺的子孙,成就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林夕说过:“有些人愈老愈豁达,把世事看通透,故能幽默风趣可爱。”
豁达通透,是待人处事的思维方式,更是一种生活的艺术。人生总有一些突如其来的意外,以一份豁达的心境从容面对生活的喜怒哀乐,在不如意的时候为自己找到快乐的出口。
这是一床奶奶教给我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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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时,正好女儿拿到了期末成绩,她一直以为胜券在握的语文成绩惨遭滑铁卢,但向来担心的英语却考出一个未曾有过的好成绩。
你看,生活就是这样,总有崎岖不平之时,但不经意间又会给你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