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回忆和解 —— 《地球最后的夜晚》非专业影评

不是奔着一吻跨年去的,所以对这部电影没有被欺骗的反感,反而因为毕赣导演的前作《路边野餐》对这部电影有天然的好感。刷了两遍,第一遍看完了马上去找了别人写的影评,稍微懂一点点,过了一段时间又去看的第二遍。

先要说一下整个影片的结构,前70分钟是罗紘武的记忆和生活,交代了人物关系、大体的事件以,可以把它看作是“梦”的背景,后60分钟的3D长镜头则是“梦”本身。

再说一下梦和现实的对应关系:

现实中的白猫对应梦里的乒乓球少年,矿洞、爱骗人、“小白猫”是指认对象;

现实中的染发店老板娘在梦里对应着罗紘武的母亲,红色的头发、火把和蜂蜜是指认对象;

现实中的万绮雯对应着梦里的凯珍,野柚子、会旋转的房子是指认对象。

现实中的事和记忆,在梦里都以一种奇妙的逻辑出现了,现实中的谜题在梦里得到了解释,现实中的苦闷在梦里也得到了疏解。所以我想,这部电影讲的是记忆与现实的纠缠,还有,在梦里,我们怎么跟自己的回忆和解。

记忆与现实的纠缠:

这是影片前面一部分的主题。万绮雯是记忆,寻找陈慧娴是现实,而陈慧娴和万绮雯其实是一个人,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不知道真名的漂亮女人。她用故事换了旅馆的房租,用故事让左宏元为她杀人,也用故事吸引了罗紘武。罗紘武对万绮雯的回忆和现实中的女囚犯、染发老板娘、旅馆老板对万绮雯经历的讲述交织在一起,让他怀疑自己分不清自己的回忆中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其实回忆都是带着滤镜的,而罗紘武也一直生活在回忆里。所以老板娘对他说“泥石流不可怕,活在回忆里才可怕”

梦与和解:

万绮雯对罗紘武来说是一个谜,她的长相、名字、经历,她莫名的消失,这些都是谜,正如小的时候罗紘武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离开。而罗紘武一直在寻找谜底,这反映在他的梦里。

他在梦里见到了小白猫,虽然还是爱骗人,父亲不知去向,但比起现实中红着眼眶吃完一整个苹果的白猫,梦里的小白猫,过得幸福很多。

他在梦里找到了“万绮雯”,就是凯珍,虽然还是神秘,但多了一份单纯和天真,虽然在梦里他们还是“偷情”,但比起现实的被抓,顺利很多:告密者被吓得服服帖帖,他们也可以离开地表自由飞行,可以看到旋转的房子。

他也在梦里明白了母亲离开的原因:“我吃的苦太多了,至少在他那里,蜂蜜是甜的。”接受了这个理由之后,他甚至帮助母亲离开,即使忍不住流泪,即使心痛到连着核吃完一整个苹果,也要成全母亲的心愿。

我最喜欢的一个段落把影片前半部分的情绪很充分地表达出来,就是左宏元把罗紘武和万绮雯抓起来之后的那个段落,伍佰的唱词“爱上了你 把一切都抹去 我静静悄悄默默淡淡地止住呼吸 是这样吧 我知道你要离开我 却无法去停止 眼泪掉下来”。离开不止有万绮雯的离开,还有小时候妈妈的离开,或许还有白猫的离开,他们离开之后罗紘武就一直在寻找,在记忆里找,在现实里找,离开已成事实,也无法停止眼泪。到了后半段,这种情绪有了转变,罗紘武在梦里,跟他们的离开和解,跟自己的回忆和解。

影片最后,罗紘武问凯珍人晓不晓得自己是在做梦,凯珍说梦是忘了的记忆。第二遍看的时候我被这个细节扎了心。罗紘武其实是知道自己在做梦的,眼前的凯珍是短暂的烟花,所以他说可惜这个夜晚太短暂了,所以片名「地球最后的夜晚」是对罗紘武这个长长的梦和他长长的苦闷回忆的告别吗?不晓得,我只晓得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个好好的梦的时候,我都要告诉自己再多睡一会儿。

而凯珍说的,梦是忘了的记忆,让我心里一暖。如果这么理解的话,白猫的机灵、妈妈的追求、万绮雯的天真,还有梦里的快乐,这些都是罗紘武遗忘的记忆。所以他的记忆,不止有影片前半部分的苦闷和惆怅,还有后半部分的快乐和明朗,只是他没发现?大概,生活是在糖和玻璃渣的混合物。

看完第二遍之后,我想起很多以前的记忆,想起一些甜甜的小事,但分不清是我当时心里想的,还是当时真真切切做了的,或是我后来梦见的。这些都不那么重要了,如果已经离开我生命轨迹的那些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那不如在梦里我们来聊聊当年吧,不过在我的梦里,我是老大,横着走、可以飞的那种!

以上,就是关于这部影片我能看懂的部分,这是一部诗电影,里面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我感受到了一些些,但也说不出来。

总之,整部影片虽然没有《路边野餐》惊艳,但保持了毕赣导演的水平,还是很喜欢毕赣导演!



碎碎念

#我没太搞懂白猫那条线。

#里面有很多隐喻的事物,比如野柚子、绿皮书、那段咒语、苹果,我也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那首歌是《坚强的理由》,莫文蔚和伍佰的,伍佰老师年初的时候跟我们主唱大人在演唱会上一起唱的《挪威的森林》真滴很赞,详情移步阿信的微博。

#小众电影想出圈还是要慢慢来。

#我要去做梦啦!


                              • 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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