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果满脸通红,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好了,我另外还有事,我先走了。”周小青说完,拎起包,头也不回地出门走去。
赵如果一个人填饱了肚子,把桌上几样还没有吃过的菜打了包,准备带回去给苏小爱。
这天苏小爱回来得特别早,推门进屋就问他今天见面的结果怎么样。赵如果垂头丧气,带点埋怨的语气对她说:“苏小爱,她的要求不是你说的那样,她还多了一条,必须要在N市有一套房子,租的不算。”
苏小爱叹了口气,安慰他道:“现在的女孩子都挺现实的,这也不怪她们,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既然睁着眼睛投的,人人都想找个好人家,省得下辈子受苦。”
“这个我理解,要是我是个女人,我也会这样的。其实对我来讲,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但是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些年我在外面混得不好,没有让爸妈他们感到脸上有光,我不能三十岁了也讨不到一个老婆,断了我们赵家的香火。”
“缘分这东西,是急不来的,或许是你命里的那一半还没有出现吧。”
“先别说这些了吧,苏小爱,你把这些菜拿去热一下,蒸点米饭就着吃吧,你又好些日子没吃油荤了。”
苏小爱双手捧着他打包回来的剩菜,拿到厨房里去热,她心里暖暖的,突然又帮他想到了另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女孩叫杨娟,26岁了,从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大学毕业后也没有上班,天天呆在家里,帮家里人买买菜,做做饭,干点家务活,人长得一般,性情温顺,最重要的是,她妈妈不要求她男朋友一定要有房子。
杨娟的妈妈看着女儿就要长成一个错过婚龄没人要的老姑娘了,急得团团转,到处托人帮她介绍对象,什么都不要,只要老实可靠,真心对她好。
苏小爱帮他们安排好了在一家咖啡厅里见面,杨娟会先到,手里会拿着一朵百合花。临走之时,苏小爱特别给他讲了见面时的注意事项。赵如果平日里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一旦要去这种比较正式的场合,衣着打扮一眼看去就漏洞百出。苏小爱背着挎包站在门口,踮起脚尖帮他把白衬衣的衣领从他脖子里理出来,提醒他衬衣要往下拉一拉,胡子再认真刮一刮。
赵如果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看苏小爱的脸,她很秀气,很美丽,尤其是那双水灵忽闪的眼睛,清澈见底。
他发着愣,动作有些迟钝。
“怎么啦?别紧张,到时候见机行事。”
苏小爱笑着,右边嘴角露出一个小酒窝,赵如果像是喝了那酒窝里的酒,神情若醉。
咖啡厅里人不多,赵如果进门之后一眼就看到一个手拿百合花的女孩。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走到她面前,彬彬有礼地说:“你是杨娟吧?”
她浑身一抖,吓了一跳,抬头惶恐地看着他,半天才微微点头答是。
赵如果坐到她对面,微笑着拿过桌上的菜单,趁看菜单之际斜眼瞟了瞟她,她双颊绯红,深深的低首含胸。
“杨娟,你要吃点什么?”
“哦?不用,我已经吃过饭了。”
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他听得很费力。
“那么我给你叫一杯咖啡吧。”
她嗯了一声,眼睛不时往旁边不安地看着。
赵如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另一张桌子边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赵如果有些诧异,问她道:“那个人你认识吗?”
“他是我弟弟。”
“你一个人来就是了,为什么还让你弟弟跟着?”
“我有点怕。”
“你为什么怕?”
“不知道为什么。”
有她那个护驾的弟弟在一边,赵如果总觉得别扭,不知道和她聊什么好,于是交换了电话号码,把话题留着下次聊。
下一次见面,赵如果要求她不要再让她弟弟跟着。
她果然没有让她弟弟再跟着,但是她选择的见面地点却是派出所。
赵如果有些莫名其妙,问她为什么要选在派出所。她说,在派出所见面,她觉得安全。
“我小时候在大街上走丢过,人贩子要把我卖到乡下去,结果被警察救回来。从此以后我就胆小,害怕一个人走路,害怕和陌生人说话,没有安全感。”
“这个只是你小时候留下的阴影,是可以改的。”
“改不了了,我上大学在N市上的,每天都要回家,毕业后我害怕工作,因为我害怕和陌生人打交道。”
“那你难道不害怕将来会和一个陌生人结婚,把自己下辈子的幸福都交给一个陌生人吗?”
“我当然怕,不过我妈妈说了,等我结婚后,她要帮我在靠近派出所的地方买一套房子,而且她还是要和我住在一起。”
赵如果总算明白了,她缺乏基本的生活能力,而且心理还有点不健康,但是她是N市本地人,而且还不要求男朋友买车买房,这已经算是个大便宜了,是人见了都愿意捡。赵如果对她说:“杨娟,你回去告诉你妈妈,说我没有什么意见了,等哪天我抽空去拜见她老人家。”
原本以为这次相亲成功是十拿九稳的事,不料杨娟回去后五天都没有消息,赵如果有些急了,打电话去催问结果。杨娟她妈遗憾地对他说,她已经挑到中意的女婿了。赵如果不解,问那你为什么没有选我。她妈说,杨娟一下子相了十个,虽然都是外地人,学历都和你差不多,但是都比你年轻,所以无论怎么挑都轮不到你。她在这些候选者中挑了那个长得最帅的。
这次相亲失败,赵如果感觉像名落孙山,但是他没有气馁,积极总结经验教训。他真诚地感激苏小爱,下班后他就迳去苏小爱的地摊前,配她聊天。
苏小爱变了,不像以前那样对他疑神疑鬼,严加防范,她知道赵如果对她好并不是居心不良,而是出于纯粹的友谊和患难之交,因为他知道她有那种要命的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