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就接到琳的电话,刚接通就听见对面一阵乱吼,硬是把我给震精神了。
“涵,他不爱我了,以前我给他做早饭时他都会起来帮我,但今天我给他做早饭时他不仅没起来而且吃饭的时候连句话都没跟我说,你说,我们的感情是不是已经到了尽头?你说我应该挽留他么?你说…”
“他昨天晚上几点睡的?”我开启扩音一边揉着眉心一边起来给自己倒水喝。
“昨天…嗯…应该是两点多吧,他参加一个工程竞标,好像很紧张,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不理我了,我…”
“大姐,您能不闹么?你晚上九点睡第二天五点起来都费劲呢,你让他一个半夜两点睡的人五点起来跟你一起做饭?你知道他竞标紧张还就让人睡三个小时,你也是够‘贴心’的了啊。”我一边热牛奶一边把面包片放进烤箱里。
“可是,他以前就算是刚躺下我说要做早餐他也会起来跟我一起做的,既然以前都可以那为什么现在不行了呢?我也没想怎么样就是帮我一起做早餐嘛,又不是什么累活,我就是想证明一下我在他心中的位置。”
“又是这句话,你还记得你上次逼他一个有深海恐惧症的人学游泳么?”我一边叼着面包片一边热牛奶。
“深海恐惧症,又不是游泳恐惧症,我就是想让他学游泳,怎么了嘛!”
“那他母亲在医院里时,你逼他陪你旅游呢?拜托,你能不能别总像小孩子一样啊,就你这么作早晚得把他逼走,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为什么你们都向着他啊?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啊?他不要我,你们也不要我,就让我自己自生自灭吧!嘟嘟嘟…”
我把牛奶喝完,把最后一口面包咽进肚子后,出门去跑步。
我和琳是在三个星期前认识的,相识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当时坐在咖啡店里流泪而我递给她一张餐巾纸,不得不说她长得很漂亮,但眼泪也多的很难想象。她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就吧啦吧啦地一顿诉苦,然后就是她梨花带雨地哭着,我苦口婆心地劝着。渐渐地她收住了眼泪,然后说,对,你说的太对了,以后我一定不要这样,太丢人了。结果,后来我又在咖啡店里看见她哭……慢慢地我们知道对方住的小区很近,我们知道对方的电话号码,而且我也逐渐沦为她的垃圾桶,不分时间地给我打电话诉苦。
类似于今天的事发生过很多次,比如,她的爸爸跟她说话的语气重了些,她的妈妈没有做她爱吃的菜,她的男友哪天没给她惊喜,她的同学关门重了些,她就会怀疑谁谁谁是不是不喜欢她了,谁谁谁是不是对她有意见。甚至就连秋天,梧桐树的叶子落了她也会伤感一会儿。
她就像是个孩子,需要外界不断地向她证明她的重要性,却没有孩子的简单快乐。她像是个放大镜,不断放大外界的不足,借此来抒发她的伤感悲怀。
她有林黛玉式的美,有林黛玉式的伤怀,有林黛玉式的柔弱,却唯独没有林黛玉的才学和独立。
这个世界永远有人在受苦,永远有人在承受压力,当你肩上的压力还不足别人的百分之一时,当你所见的悲惨不足别人的百分之十时,你凭什么拉着别人陪你一起悲伤,你凭什么拖着别人一起难过,仅仅因为你的玻璃心,仅仅因为你的看不惯?别逗了,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的悲观而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呈现给你,不会因为你的伤怀而把欢笑全都带给你,正相反,它回馈给你的全都是你所扔给它的。既然你那么伤感,那干脆给你难过的理由好了。
所以,在又一次被她“洗脑”时,我说出了好几次想说的话,我们绝交吧,在她又准备感慨时我挂掉了电话。
放下电话,感觉整个世界都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