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天涯
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正午,一位年轻的宝妈带着她的女儿和一只毛绒绒的小东西来到了收容所。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只茶棕色的泰迪犬,大概四岁左右,正卷缩在小姑娘怀里瑟瑟发抖。可能是被雨淋凉了发抖吧。工作人员赶紧把它抱进暖房,用暖风机小心地帮它烘干毛发。
小姑娘一直趴在玻璃门上,满眼不舍的看着它,随即又向身旁的母亲投去祈求的目光。母亲则是全程面若冰霜,没有搭理孩子。
看着小姑娘裹着纱布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加上母亲坚决的态度,我大概猜到了它来到这里的原因。
小泰迪叫斑比,是被小姑娘用一根火腿肠拐回家的。一开始,父母都反对她养这种不干净的流浪狗,可是,奈何奶奶对孙女无比宠爱,强硬地帮她把斑比留在家里,当作送给孙女的十岁生日礼物。有老人做后盾,两口子也只能同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带着斑比去宠物医院做检查、打疫苗、打芯片登记,再到派出所去办狗证。斑比全程都表现得很乖,很安静,没有乱动乱吠、随地大小便等行为,让他们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
而且,自斑比正式进入他们家之后,确实为家庭成员带来了很多乐趣。
平时总是赖床的女儿,现在每天天还蒙蒙亮就起床遛狗;平时一到周末就懒得动弹,现在一到周末就带着斑比去公园玩球、飞盘;平时做什么事都三分钟热度,现在只要斑比静静地趴在她身边,她都能乖乖地看书、学习两小时以上。
见此情景,父母不禁有些庆幸收留了斑比。
虽然斑比的到来,为原本就不算富裕的家庭增添了成本,但是只要它能够陪伴孩子开开心心的成长,对父母来说就是值得的。
只是,眼里只有子女的父母,往往会忽视其他人。
两口子平时要上班,孩子要上学,家里大多时候只有奶奶和斑比单独相处。对于喂狗,奶奶仍秉持“她吃啥狗吃啥”的原则,瘦肉、骨头、剩菜等安排到位,斑比吃惯了,也就开始挑事了,不再吃狗粮。等两口子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无法纠正了。母亲心疼买狗粮的钱,第一次用衣架狠狠地抽打了斑比,也因此和女儿大吵了一架。
为了缓和母女矛盾,父亲提议:这个周末全家人一起出门旅游,散散心。
奶奶也赶紧附和道,这个好,这个好!再叫上老大和老三他们家,人多热闹!
到了周末,正巧遇上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母女俩也心情大好的出门,带着斑比乘上了自家的车。活泼好动的斑比第一次出远门,到地儿后更是撒欢儿地奔跑,一群小孩子在后面追,玩儿得好不自在。
父亲正庆幸母女俩矛盾有所缓和时,不料,正在回家的途中,斑比闯祸了。
由于女儿的堂哥喜欢斑比,非要斑比坐他家的车,女儿又不愿意和斑比分开坐,父亲只好让两孩一狗乘亲戚的车。
但亲戚不喜欢狗,驾车时勒令儿子别把狗放在车座上,儿子不听。父子因此发生了争吵,甚至惊吓到了小姑娘。
斑比可能认为他在骂自己的主人,立即发出示威的低鸣。亲戚以为斑比在挑衅他,随即将矛头对准斑比,谁知,斑比竟忽然扑向驾驶位撕咬他。受到惊吓的亲戚匆忙踩死刹车,斑比因为惯性直接砸到了挡风玻璃上,起身又扑向了他,幸好他眼疾手快,直接将斑比按在方向盘上,不敢放松。
事后,小姑娘家赔偿了亲戚医疗费、疫苗费、营养费等费用共计三万多,还需承担亲戚每年打疫苗的费用。
这件事更加加深了母亲对斑比的不满,声称:“咬人的狗绝对不能留!它这次咬了你三弟,指不定哪天再把咱妈,和闺女给咬了!这责任我担不起,必须尽快把它给处理了!”
对于斑比咬人事件,父亲也持同样的态度,但奈何奶奶疼孙女,斑比也似认错一般向他们撒娇,加上女儿恳求他让斑比留下的眼神。他实在不忍心,也只能以尽快给斑比找到领养家庭为由,暂时拖延。
作为妻子和母亲,她自然清楚这父女俩打什么鬼算盘,但为了女儿能开心,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好景不长。在某个乌云密布的下午,斑比正吃饭时,小姑娘宠溺地上前抚摸斑比,待她的小手刚触碰到斑比的茸毛,斑比突然扭头就咬了她。闻声而来的母亲立即拿去扫把将斑比打到餐桌底下,抱起女儿就往医院跑。
或许是斑比到了叛逆期,又或许是他们没有好好的训教斑比,才导致开始斑比护食,并咬了小姑娘。
但是,从它咬了小姑娘那一刻起,什么理由都不重要了。
全天下的父母,都不会原谅一条狗伤害他们的子女。
所以,这一次,父母和奶奶的态度都一致坚定——斑比绝对不能留下。
无论小姑娘如何反对,都必须让它离开。
斑比最终被送到了我们这里。
它是第二十二只因为咬了主人被送来这里的狗。和其他被送来的狗一样,它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被送到这里来,为何被主人遗弃。
小姑娘离开收容所之后,斑比每天都会呆呆地眺望着大门口,似乎在期盼主人接它回家。
斑比就这样期盼了一个多月,每天不愿吃不愿喝,瘦成了皮包骨。
正在我们愁眉莫展的时候,一声嫩气的女声从大门口传来:“斑比!”
斑比听见小姑娘的呼唤后,瞬间来了生气,一蹦一跳地发出“汪汪”声,似在回应小姑娘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