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加班,八点多一个人走在空寂的马路上,累了一天的身体似乎锈住了,磨合了一天的脑细胞也似乎要罢工了,莫名的就觉得心里难受。
一边走一边刷手机,看看谁吸引了谁的目光,谁扰乱了谁的思路——其实,都让我的眼睛驻足,但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百无聊赖地让我的目光四处流连,看明晃晃的路灯,看黑魆魆的胡同,看看不到尽头的路……
在一个灯光与阴影的交汇处,一个亮光的闪点晃了我的眼睛。我停下,猫腰,低头,仔细看。哦,原来是一个核桃,一个青核桃。
我忽然来了兴趣,伸手捡起它,对着路灯仔细看看:个头不大,圆圆的,有一层绒毛,连接树枝的小柄还在。哦,亲爱的,你是离了伙伴吗?你竟然躲过了傍晚归家的车儿,安静地保证了自己的完整。面对小城的喧嚣,你可曾颤栗?可曾孤独害怕?可曾期盼一只温暖的手?
我握紧了它,感觉手中的清凉,透过遥远的天际,似乎看到了幼年的我和我们。记得邻家有一棵大核桃树,收获的季节,硕果压弯了枝头。我和弟弟似乎闻到了核桃的香味,眼馋得心里痒痒。于是总想得到一个尝尝,无奈核桃是邻家的小金库,防卫甚严,我们只好望核桃兴叹。有一日,弟弟不知从哪里得来一棵核桃苗子,立志要养树吃核桃。我们挖坑、浇水,天天盼着长核桃。可是那核桃苗子竟然在我们眼巴巴的期盼中日渐枯萎,我们吃核桃的心情也一天天地被打磨干净。如今斯人早逝,独留我在这静夜中遥想。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惊扰了我,手中的它掉在地上,滴溜溜滚出了很远,停下,依稀只看见它的影子。它是在哪里等我吗?
我追上去,想起了孩子们常玩的游戏——踢假足球。就是随便拿一个塑料瓶,不能太大,装上一些水,当足球踢。在楼下的空地上,孩子们你来我往踢得不亦乐乎。我忽然也来了兴致,提起来。不能用力,怕找不到它的踪影;不能踢偏,怕它溜到沟沟坎坎里拿不出来。我小心翼翼地踢着,尽量踢直线,眼见它骨碌碌向前滚去。尽管因为磕绊的原因,也会跑歪,但它总会在不远处停下。它真的是在等我吗?祈祷着:亲爱的,不要跑远,不要跑偏,不然我会追不上,我会找不到,你还会只剩下一个人,你还会孤寂。
我又追上去,又开踢;它跑得有点儿歪,但总不会跑出我的视线,找回来,矫正再来。就这样,我一路追着,踢着,跑着,找着。在这个青核桃的陪伴下,原本难熬的三十分钟路程似乎缩短了,我看到了小区的灯光,仿佛听到了孩子的喧闹声。我一脚踢起,原本没想用多少力气,可是这一次,它跑的很远,我随着它的滚动,找寻它的身影,渐渐地,一点儿一点儿它淹没在斑驳的灯光里——我找不到它了。
哦,亲爱的,你要离开了?你不是听到我的祈祷,一路安好吗?你是觉得我到家了,你没有陪伴的必要了吗?你是不舍得离别而自己找到了归宿,一个人熬着孤独吗?
我不知道它最终停留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一路上它给了我陪伴,带来最简单的快乐。
感谢你,一枚青核桃!我心里默念,转身,上楼,我听见孩子们的欢笑声,所有的郁闷伤感都没有了存在的空间——当你的生活被欢乐沾满时,所有的阴暗都会无所遁形。
感谢一个青核桃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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