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关于我执
我的我执有两个。
一个是虚荣:内在的自怜,外在有意无意地博取别人的注意。而另一个是虚假个性(一种特殊的虚伪):忙着将精神世界用于替自己寻找问题,然后对此辩护;又忙着想象自己应得的外在事物,不明白这个世界的“无常”如何深刻。
二者叠加,“我执”就演化成了“怀才不遇,怨天尤人”的心态,衍生出痴狂、矫情和粗糙的生活态度。
明白这个道理,我就真的开始彻底放下。
二 关于“我”群
后来,有两个关键我想通了,问题立刻迎刃而解,不药而愈。
1.我的想法是“我”的一部分,不是“我”的全部;发生在外界的事情作用于的是我的身份认同和我的情绪,它们也不是“我”的全部;感觉只是感觉,感受只是感受,情绪只是情绪,它们都是真实的,是“我”的一部分,但仍然不是“我”的全部,更不是深刻在“我”内里的;只要觉知到“我”的多个部分,就可以扶持真正想要的自己。(可惜活在狭隘的观念世界里,人总需要等到那一点契机,才能稍微减少由思想的约束导致的个人痛苦,重新以旁观者的角度如实看待现实中的问题。)
2.记得自己,活在当下和停止想象三件事是相辅相成的。只要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就能克服自己面对外界虚荣,恐惧,顽固,和自我的过分顾虑,方法就是充当自我的观察者,去观察每个时刻的“我”。
这样说来你可能看得一头雾水,但我只是敛其精华记之而已,逻辑不通之处你可来问我。
三 关于情感与理智
我的抑郁,是发生在悲伤和愤怒都已经褪去之后的,感受只剩下疲惫——身心疲惫。这个处境是很糟糕的,我能掌控理智,但是理智很薄弱;情感很强大,但是我却没办法掌控情感;更危险的是,情感的速度比理智要快得多。
事实上,这个问题也可以这样理解:人们的问题来自情感的比例远超理智,既然妄图“用理智说服别人的情感”的可能性都那么低,你已深困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想要“用理智说服自己的情感”就更要困难得多。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停止思想,把理智和情感分开,大刀阔斧。可以纵容情感表达成情绪,但是不要波及理智,然后,将情绪的问题,交给时间;而用理智,来旁观自己。
我记得,以前一个朋友对我的评语是“你就爱沉迷在个人情绪和词语交织的迷幻层中无法自拔。”,但与此同时,他还说,“但是,你这么独特的人,我很期待,如果你的性格因年岁不改变,将来会成为怎样的人?”虽然这句话有虚荣心在作祟,却也很是鼓舞人心。性格究竟是情感还是理智的事情呢?经历此遭,我愈发觉得,理智的比例,更大一些。
四 关于回忆
我常常回忆过往,表面原因是“对现状不满,又无力改变,逃回回忆里找温暖”,但是更深邃的原因可能是关于泯灭的可能性。
对表象,我是这样描述的:“不是很离奇吗,我觉得我活得不真实,是说我认知到的现实世界和我想象有些差别;但是你们却幸丧不留痕,喜怒不存心,我觉得你们活得更不真实……”;而对内里,我是这样描述的:“这个世界最凄凉的地方,是浩瀚的宇宙,无限的可能,却只有一种,能行至终点。”
我们那些对于未来的猜想,它真的“存在”于未来吗?我们不知道,只能说“可能”。但是,发生在过去的对于现在所没有发展的那些“可能”,我们肯定能说是不存在的。只是,究竟在过去、过去的未来、以及现在,这些“可能”,都没有“存在”过吗?其实,这是一个经典的哲学命题,也可以是科幻小说里的情节,只是我不想用哲学家或者科幻作家的解答结果它。我只想说:白日梦和妄想纷飞,几乎总是将情绪和情感放任自流的结果——至于导致的后果、对与错,都由自己判断和承担。
五 关于孤独
我终于找回了独处的想法和做法。
人可能要忍受独自生活,但是说人要学会忍受孤独却有些失偏颇,应该是人要学会不从别人那里获取情感支持和心灵慰藉。
譬如我先前感到的孤独不是想要热闹,而是想要共情社交。心理学上更深刻地说,需要共情社交的原因是人格不够完善。(我又反思,真的是我人格或者性格有缺陷吗?我不同意。如果要说是我情绪不成熟,我就更不能苟同了。可是,尽管我这么认为,从逻辑上来说,那也有可能是我想要“认同自己”的潜意识让我不承认而已。)
这里不再去探讨其表现了,探讨原因的意义也已经不大(其实说说也无妨,这种想要共情社交的“需求”的来源有恐惧,迷茫和自卑的成分,但是我只是把自身的缺点归咎于经历是很过分且不负责任的),更应该着眼于发展。
我花了很久才真正理解,心理脆弱的背面,是自我意识的觉醒(尽管这个概念我似乎早就知道)。因为先前深入了我某些自私的自我意识导致我处处惶恐的误区,使得我不能肯定这个观点。
寻求自我认同和寻求他人认同或许都能填补空虚,但是说到底忽暗忽明的价值观才是给我以惶恐的根本。过分地寻求他人认同会引发过分的顾虑,而过分地寻求自我认同就容易让人眼光狭隘,活在自己幻想中。我并非怀揣不完整自我意识的孩童,而是这两种认同使得我再难分身以旁观者观察自己。在这种情形下,我在现实和幻想不一致、而外在认同的价值观又常常飘忽不定的情形下,呈现出狭隘、脆弱的心灵假象。
对于我而言,理解这个概念的结果是,我终于明白对于我自己而言,知道如何找回自我、记住自己和理解什么是自己(这几个概念可能是完全一样的,我只是想不出更好的语言了),远比明白如何寻找快乐的问题更为显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