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太紧,抑郁症复发了,差不多半个月了吧。
情绪在上周四、五、六达到峰值,周日晚上10点多有个精神内核的少年出来,我赶紧抓住这个少年,觉得少年出来我就快好了。情绪流到这会儿问烟的时候,算是平稳多了。这波抑郁应该很快过去了。
两门功课,这学期开学就没开好。
开学第二周起,我晚上上课,妹妹就哭,哭得我心慌意乱,但又动弹不得,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后来找我妈过来,她一来就把缅甸女佣炒了。这个事情对我和妹妹都算是有点心理创伤。我多少有点于心不忍,好在女佣后来很快也找到别的雇主。但这一震荡,学期一半就过去了。一步慢,是步步慢,上课上得很吃力,期中考一门闭卷的,不及格。
那么,时间轴从上上周六说起吧。
赶期末的四个作业了。在图书馆熬通宵写个案例分析。看了几百页交易文件,自信我肯定是研究透了。但脑子也榨透了,宕机了。周一周二正常上班,到了周二快下班的时候,才想起当天晚上7点要做presentation。现赶个讲稿已经来不及了。硬着头皮,干巴巴对着PPT,嘴笨得吭哧半天,也没把我研究的东西表达清楚。抬头瞥见一个同学的神情,困惑又鄙夷。心情复杂极了,匆忙结束。
那个周二晚上,失眠了整整一宿。如果是没花心思研究,应该是没这么难过。
到了周五,我生日,跟公司请了一天生日假去赶另一个作业。到了图书馆,情绪达到顶点,啥也看不进去。刷喜剧吧,结果把情绪给刷崩了。
刷的是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的《悟空》。
“五百年啊,被压了五百年的齐天大圣,一生的才华无处施展,连吃口饭,都得看凡人的脸色。可是他曾经,是多么的辉煌。可是他忘了。他忘了自己是齐天大圣,他忘了自己曾一个人面对十万天兵天将。他把什么都给忘了。他的眼神里,还有一丝执着。可他不记得在执着些什么。他的眼神还有一丝怨恨。可他忘了应该怨恨谁。五百年,风吹雨打,都不怕。”
这个困顿的悟空,就是眼下困顿的我。
困在了语言的五指山下,才华无处施展,困得快忘了自己曾经辉煌的面对了专业上的十万天兵天将。但还有一丝执着,也记得在执着些什么。还有怨恨,尽管忘了该怨恨谁。
困顿的,是没有能够得体和精准表达的语言能力,无法用来快速获取信息、思考和展现这种思考。这种困顿,让我远远无法展现出如同我用母语所能到达的水平。这种困顿,困顿得领英上更新简历后人家找我面试,我怂得都不敢搭茬。我被困在了我无法发挥热情的五指山下,如果我不曾拥有过这个热情,也就罢了,但我有。如果我不曾领略过绽放热情后的快乐,也就罢了,但我领略过。
更深层次的困顿是,我还困在了人格和身份的冲突里。
因为太难受,想找根烟抽。就这个事纠结好几天。我最引以为傲的理性,不想被有精神上瘾依赖的烟控制。当理性被侵扰,自由意志就虚弱了。纠结来纠结去,鬼使神差去做了个人格测试。结果我是INTJ,喜忧参半吧。喜的是优点说得都很对,忧的是缺点说得更对。
两个缺点尤其正确:
对情感不屑一顾——理性是王道;过于挑剔。
这两个缺陷如果我不具备母亲这个身份,应该影响不大,只能算个特点。但作为一个母亲,长久以来,自我觉察确实为小孩提供情感支持这件事对我来说比较困难。冷漠,对人是很疏离。我是真心不喜欢儿童,因为他们没有发育出完整的理性,我对这种没有成熟理性的物种,有天然的傲慢,对他们缺乏基本的平等和尊敬。抑郁爆发的这段时间,我几乎没有跟娃们说啥话,他们要跟我说话,我都很厌恶的摆摆手。平常有时候也会这样,就是很疏离,跟孩子们在情感上也还是比较隔阂的。老大明年要小六会考,老二小一要适应,我的疏离,他们长大之后回忆起母亲,应该确实就是一副“她表现厌倦的,烦躁的、渴望却不可得、且孤独的”样子吧。
一根香烟引发的深深悲伤……
然后又到周六,还得去图书馆赶作业。为了调解情绪,继续刷喜剧,刷到“少爷和我”系列。这对组合的迷人之处在于,用精致的表演呈现一种解构和无意义的荒诞。看这两个幽默又不失深刻,单纯且漂亮的大男孩,情绪渐好。
到了昨天晚上十点多躺床上,我突然感觉我的灵魂深处住着的,是一个无性别差异的少年。这个少年即有阳光和刚毅的内容,也有略带羞涩和好奇的部分。这个少年对一切抱有好奇,没有尘世的设定(分数、前途、功名)。少年带着光,向我走来。
到了中午,我想,这应该是唤醒了哈利波特的守护神吧,用来解决我当前的困境和自我探索。我打算现在起,把母亲这个社会身份人格挤出去一部分,让本我的少年进来一点。少年可以引领孩子们,也让我重新长一次。
很喜欢少爷和我组合里鑫仔在真人秀里读写给自己的信,我也应该作为今后的生活态度:
“一路上别问自己是谁,别问现在是什么时辰,重要的是风景。
看风景,眼里只有风景,把自己融进风景。
体会独一无二的痛苦。
开一朵坚韧的花。”
过程,就是意义本身。
然后,就到了刚刚问买烟的具体实操。我觉得抽根烟,也不是太大的事吧,也算是与现实建立链接的一种方式。
荒诞的无意义,就是最大的意义。
2024.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