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葵是一个很爱闯祸,毛手毛脚的人。 但是渐渐的,白小葵好像没有了棱角。
她记得父母不在家,姐姐没有回来,有个比她大好多的女孩子和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人一起欺负她,他们装着说跟她玩,然后说她背上有东西帮她取下来,却在那时偷偷的把一大把刺刺球,扎在她后背的衣服上。
她自己跑回家,站在用木板订成的,四季透风的栅栏门后边,祈求她姐姐回来。然后她姐姐真的就回来了,却似乎只待了十分钟,拿了点蒸的馒头就走了,她知道那是她姐姐一星期的饭。
她说其实她们戏弄她时她是知道的,但那时候的白小葵啊,太懦弱,不懂得反抗,甚至有一种想通过让别人戏弄自己以换的别人跟自己玩的资格。
她望着姐姐的背影,直到消失,突然她就哭了,她觉得世界都抛弃了她,她没人爱没人关心。她想起了她弟弟,那个三岁却能看透她心思懂得她的难过和开心,默默关心她的弟弟。
那时候,她多么希望一切都是好的,他还在她身边,对她好,陪着她,也是那个时候啊,白小葵在没有朋友。
从小男孩离开后,那个家,似乎从未太平过。尤其是她弟弟离开的第二天早上,她对那个所谓的爷爷恨之入骨。她的弟弟,是被庸医误诊的,她的父亲,也曾是医生,他觉察出那个医生用的药不对,却因为医生说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信不过我去找别的好医生去,最后未换,因为只有这一家医院,可以赊账。
那时的家,多么穷,她母亲后来回忆说那时候,她恨不得在墙缝里扒出一毛钱来,把一毛钱掰成两半花。
后来,母亲说她一直不知道小男孩最后叫的到底是爸爸还妈妈。因为在那个时候,他的嘴已经不能自己控制了,一句听不清的呼唤,成了生命里,说出的最后两个字。
一千块,那个医生用一千块,换走了弟弟的生命,妈妈的生命,爸爸的生命,换走了一家人所有的希望。
她说她永远忘不掉,第二天的早上,那个被叫做爷爷的东西,堵在家门口,讨要那弟弟用生命换来的钱。一瞬间,所有的情绪涌来。终于知道,十五年前的那个收麦季,那个孩子跟那个被叫做爷爷的东西吵了一架,大声嚷嚷着宁愿一个人在路边上等爸妈,也不要去他家,是要有多大的勇气和不能释怀的痛恨。
即使是后来她长大了,她母亲提起来,说那时的白小葵真倔啊!她依旧觉得自己做的很对。她母亲和父亲漆黑了从地里回来,看到了门口的木头上,坐着一个孩子,睡眼惺忪的等着她盼望的人,那时的她要有多大的胆魄,才敢独自一人等候。
她很奇怪,每次父亲跟母亲吵完架,总是消失找不到,直到有一次,母亲说他肯定又去了弟弟的坟上。
白小葵说,那时的我甚至想象得到,那个脾气火爆的大男人,在一个坟头不顾一切的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