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澄遇到非鱼的那年，是在大三的下学期。

清澄骑着那辆陪了她三年的紫色自行车从后街的方向回来，她刚做完超市的兼职，心想着要赶快去图书馆把白天放在那里的书取回来，晚上还要准备明天的家教。

考试周的校园里很安静，大家都在自习室忙碌地准备考试，诺大的校园里空荡荡的，清澄不觉地加快了速度。

可能是骑的太快，加上刚做完兼职体力有些透支，在一个拐角处，清澄一个刹车没刹稳，从车上摔了下来，被那辆紫色自行车重重地压在腿上。

膝盖磕破了。落地的一霎那，清澄听到膝盖与地重重的撞击声，然后腿就没了知觉。清澄看着压在腿上的自行车，嘴角挤出一丝苦笑。

“你没事吧”男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男生把自行车从清澄腿上移开，看到了受伤的膝盖。

“你伤的很重，必须马上去校医院。”男生的声音很纯净，一字一句，却又非常严肃。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清澄动了动腿，一阵痛楚从膝盖出涌了上来，她皱了皱眉。

“我送你去医院吧，至少要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骨头。”

清澄看到男生严肃的样子，便不再多说。

“试着站一下，看能不能站起来。”男生说。

清澄痛苦地挣扎了一下，男生赶紧扶起她。

“站都站不起来了，还说没事”男生好像有些生气。

“真没事，这不站起来了嘛”清澄忍着疼痛，回答道。

“你可真犟”，男生边说边把清澄的自行车扶起来，“你这样子是走不了路了，上车吧，我载你过去”。

“嗯，谢谢”，清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男生把清澄的背包放到车篮里，便载着她向校医院的方向去，车骑的很快，但却很稳。

离校医院还有一段距离，清澄的腿这会疼的厉害，便哼了一声。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男生稍稍加快了速度，“我叫凌非鱼，你呢？”

“聂清澄，风景园林1401班”清澄把姓名专业年级一股脑地告诉了他，她平常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话音刚落，自己便笑了。

男生也笑了，补充道，“那我刚才说的不算，凌非鱼，软件1402班”。

清澄这下笑出了声，心想这个男生这么可爱，完全没有刚才的严肃了。

男生一路陪清澄说着话，岔开思路之后膝盖仿佛没有那么疼了，不一会就到了校医院。

（二）

清澄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看着自己被包扎地严严实实的膝盖，心想，该不会是骨折了吧，明天还要去做家教呢，想到这里，清澄越发着急了。

护士拿着X光片走进来，非鱼走在后面，面无表情。

清澄焦急地看着他们，生怕会带来什么坏消息。当听到护士说，没伤到骨头，但膝盖擦伤严重，今晚最好躺在这里不要乱动，明天早上看看情况再说。清澄刚放下来的心又焦急起来了。

清澄连忙说，我没事的，我还要去图书馆取书，说着便要起来，却被非鱼一把按住。

“你这样子能去图书馆吗？等你走到图书馆恐怕都闭馆了。”非鱼的语气又严肃起来了。

“可我今晚要备课，明早要带家教。”清澄有些着急了。

听到这里，护士说道，“你的腿一周内尽量少走路，伤口二次拉伤可不是包扎一下就能好了的”，接着又说，“你也不要去图书馆了，你的书就让你男朋友帮你取回来吧”。

非鱼拉着清澄胳膊的手突然僵硬了，清澄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连忙解释道，“他……也是我刚刚认识的。”说完不好意思地看了非鱼一眼，非鱼没有看她，只是站在那里，像静止了一样。

非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丢下一句话，“我去取书”，便冲了出去。

清澄躺在病床上，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只觉得脸上越发火辣。“他会不会生气啊”“可是这又不是我说的”“我已经跟护士解释过了啊，他不会这么没度量吧”……清澄反反复复地想着，完全没有意识到非鱼已经回来了。

“书取回来了”非鱼的话语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怎么这么快，你怎么找到我的书的？”清澄故作镇静。

“自习室就剩两个人了，只有一个位置上有书却没有人。”非鱼答道。

“哦”清澄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等于没说，图书馆22点闭馆，非鱼去的时候已经快22点了，自习室里应该是没多少人的，找到自己的书自然不是一件难事。

这下该清澄沉默了。

“你室友的电话是多少，我明早有课，我打电话让她们过来接你。”非鱼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她们出去写真还没结束呢”清澄回答。

“嗯，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打我电话。”非鱼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下来之后就离开了。

清澄辅修了双学位，辅修专业还有课没上完，所以就没和班里同学一起出去写真。三年来清澄的写真作品都是自己假期回家在自己的家乡采风的成果，清澄的家乡山清水秀，虽然没有和班里的同学一起出去写真，但交上来的作品总能被评为A。但同学们不知道的是，清澄自幼便失去了双亲，跟着爷爷奶奶生活，靠着叔父和姑妈们的支持一直读到高中，因为优异的成绩才来到这所985大学，叔父和姑妈们面对昂贵的学费和生活费，坚持不让清澄读大学。但清澄不甘心一辈子待在家乡的小山村里，便向叔父和姑妈承诺大学里不问家里要一分钱，这才征得他们的同意，来到了这所她梦寐以求的大学。清澄的学费靠的是助学贷款和奖学金，生活费只能靠自己做兼职来补贴，清澄珍惜每次兼职的机会，因为这是她生活费唯一的来源。

（三）

第二天一早，清澄给带家教的人家打电话请了一周的假，便准备回宿舍。想到自己一瘸一拐爬上7楼，清澄不觉得打了个寒掺，但室友这时候都不在学校，也只能靠自己了。清澄向医院里的护士要了一根拐杖，便一瘸一拐地朝宿舍走去。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了她，清澄回头一看，男生纯净冷俊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是非鱼。

“你不是有课吗？”清澄急忙问道。

“没事，我请假了”非鱼的话里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清澄没有拒绝非鱼，便由他扶着一路走到宿舍楼下。

“你住几楼？”非鱼问道。

“七楼”清澄尴尬地说。

“你在这等我一下。”非鱼说完便去了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那里，清澄看到非鱼对宿管阿姨说了句什么，就回来了。

“我们进去吧”非鱼扶着清澄就要走。

清澄楞了一下，问道，“宿管阿姨让你进去吗？”

“嗯”非鱼漫不经心地回答。

终于到了宿舍门口，非鱼从包里掏出来一袋面包和一袋牛奶，递给清澄，说道，“中午12点我在楼下接你”。

清澄楞了一下，接下了面包和牛奶，说道，中午我自己去食堂吃，不用麻烦你过来接我了。

“我可不想中午的时候一个人上来找你，不知道的人把我当成流氓那我可要臭名昭著了。”非鱼故作不快地说道。

清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也得宿管阿姨让你一个人上来”说罢做了一个鬼脸，“对了，你刚对宿管阿姨说了什么，她这么爽快就放你进来了？”

“没什么，保密”非鱼也做了一个鬼脸，“记得12点楼下见。”

非鱼扔下这句话便匆忙地下了楼。

（三）

膝盖受伤的这几天里，非鱼就像是清澄的保镖，每天接送清澄，女生宿舍楼下的男生“军队”里又多了一位风雨无阻的队员。

非鱼接送清澄的第二天，校园里的“流言蜚语”就传了起来，在这个八卦速度比光速还要快的校园里，男生女生有任何的异动，都逃不开群众雪亮的眼睛。有人说非鱼是清澄的前男友，这下两人要旧情复燃了，有人说非鱼和清澄是恋人，女生们都向清澄投来了羡慕的目光，甚至有的女生嫌弃自己的男友比不上非鱼对女友的好。只有非鱼和清澄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两人仿佛没听到这些流言似的，但两人始终保持着距离。

清澄的膝盖已经痊愈，非鱼已不再接送清澄，两人的生活都回归了正轨。清澄依旧三点一线地奔波与宿舍、学校和兼职点，非鱼的课业仿佛也很重，偶尔遇见非鱼，也是拎着一本本书从图书馆回来或是去自习室自习。但两人每次遇见时，仍然像当初一起自习一起吃饭一样，很平和，很温暖。

（四）

清澄换了一家晚上的兼职，虽然下班有点晚，但工资比之前多了好几倍，兼职地点离学校不远，清澄放学后走路过去，晚上再走回宿舍。

那晚下班回宿舍的路上，清澄被人尾随了。

清澄不敢回头，只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她加快脚步，后面的人也加快脚步，清澄害怕极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她拨通了非鱼的电话，她只想到了非鱼，这时候也只有非鱼能帮助她了。清澄压低着声音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非鱼，非鱼告诉清澄，千万不要跑，尽量往路灯下面走，自己马上就到。挂了电话，清澄镇定了许多，加快速度便往路灯下走，不一会的功夫非鱼便出现在眼前了。非鱼走到清澄身边，拉起清澄就跑，清澄什么也没想，跟着非鱼便是一路狂奔，两人跑到学校门口人多的地方才停下来。

非鱼把清澄送到了宿舍楼下，临走的时候，非鱼丢下了一句话，“以后每天，我去接你”。

非鱼果然说到做到，每天在清澄下班的时候到兼职地点接她，两人有时一前一后走回去，有时并排走回去，偶尔也会聊几句，但始终保持着距离。

清澄的室友们写真结束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围着清澄问来问去，“千年冰川终于开窍了呵”、“我们才走几天，这就找了个这么帅的男朋友，聂清澄真有你的啊”、“快说快说，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清澄看着充满期待的室友们，不忍心打破她们的幻想，便一个个付之鬼脸。

写真结束回来的，还有隔壁班的真真，集万千光环于一身的系花。但清澄不知道的是，真真一直追求着非鱼，不过总以失败告终，清澄这次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清澄去上早课，到了教室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破了满满的黑墨水，清澄的室友莉莉，也是清澄无话不谈的好闺蜜，看到这一幕立马用自己的大嗓门为清澄打抱不平，“这是谁干的？素质被狗吃了？”

这时清澄的手机响了，是真真打来的，电话那头说，“聂清澄，这是对你小小的惩罚，你若再敢勾引非鱼，我可不敢保证下一步迎接你的是什么！”

晚上下班的时候非鱼一如往常在路边等她，一路上，清澄没有说一句话，非鱼也好像察觉到了清澄失落的情绪，只是在后面静静地跟着，直到把清澄送到宿舍楼下才离开。

莉莉告诉清澄，非鱼的父亲是一家连锁公司的老总，真真和非鱼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真真是因为非鱼才来到这所学校的，真真的父亲是非鱼父亲生意上的伙伴，两家早已为儿女定下了婚事，可是非鱼一直专注于自己的专业学习，根本无心恋爱，真真对非鱼表白了多次，却都无疾而终，真真不但没有放弃，反而更坚定了追求非鱼的信念。

清澄苦笑了一下，对莉莉说道，自己和非鱼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是不会和非鱼在一起的。

（五）

非鱼终于向清澄说出了心里话。

两人一如往常从兼职地点回来，路上非鱼突然问清澄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清澄没有回答。两人一直沉默，直到清澄的宿舍楼下。

清澄正要上楼，却被非鱼一把拉住，他吻了她。

清澄被非鱼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着了，她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非鱼说，我想接你回来，送你上班，一辈子。

非鱼走了，清澄依然呆在那里，好久，才上楼。

（六）

清澄下班了。

非鱼依旧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路边，清澄没有跟非鱼打招呼，任由非鱼跟在后面。

兼职地点离清澄的宿舍楼只有15分钟的路程，但清澄觉得仿佛走了半个世纪。

非鱼离开时，清澄叫住了他。

清澄对非鱼说，自己把工作辞了，以后不用来接她了。

转身，泪水已夺眶而出。

（七）

清澄又找了份兼职，她的工作不能停下，一旦停下来，她的生活费立马就没了着落。

非鱼好像变了个人，除了宿舍就是在图书馆待着，有人说他失恋了，有人说他想要拿到IBM公司的Offer才这么拼命地学习。

两人终于遇见了。

清澄下课，非鱼再门口等她，见到清澄出来，拉起她就走。

清澄让非鱼松手，说他弄疼她了，非鱼仿佛没听见似的，直到清澄的宿舍楼下才松开手，这个地方有太多的回忆，是专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苦乐悲欢。

清澄看着非鱼，他比之前苍白了许多，本就清瘦的脸庞更显瘦削了，只是一如既往的冷俊。

非鱼没有看清澄，只是对她说了一句，以后不许做晚上的兼职了。

这一句，更像是命令，不容反驳。

清澄看着非鱼离开的背影，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八）

清澄听了非鱼的话，只做白天的兼职，晚上就在自习室自习。

又到了毕业季，清澄和班里的同学们忙碌地准备着师兄师姐们的毕业典礼，校园里多了一些离别的伤感。

毕业典礼结束后，师兄师姐们去酒吧聚会，清澄班里的同学们去为师兄师姐们送行，清澄也被莉莉强行拉去了。

清澄的院系人数很少，各个年级的学生联系都很密切，清澄从入学时就被师兄师姐们带着，从熟悉校园生活到学习专业知识，师兄师姐们给了清澄许多帮助，在清澄眼里，他们不只是师兄师姐，更像是哥哥姐姐。在送别宴上，清澄有些莫名的伤感。

清澄和莉莉坐在酒吧的一角聊着明年自己毕业时的样子，这时真真过来了，莉莉急忙把清澄挡在身后。

真真一脸孤傲，“怎么，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啊”。

没等真真说完，莉莉便打断了她的话，“闫真真，我告诉你，不许你欺负我家清澄！你以为你算老几啊，我们才不怕你！”

清澄拉着莉莉，示意她坐下，起身对真真说，“真真，这是师兄师姐的毕业宴会，有什么事等宴会结束了再说。”

真真冷笑道，“聂清澄，今天我就是要在这说，我要当着师兄师姐的面把你的丑事说出来！我告诉你，非鱼我俩从小长到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你凭什么在我们之间横插一脚？”

清澄之前喝了点酒，这会酒劲正上来，说道，“我没有在你们之间横插一脚，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从小长到大就应该在一起吗？你怎么确定非鱼是喜欢你的？”

真真有些生气了，嗔道，“你没有出现之前非鱼和我好好的，都是你，是你把非鱼的心带走了！”

清澄冷笑，“你抬举我了，我可没这本事，而且，我现在跟非鱼一点关系也没有，非鱼喜欢谁也不关我的事。”

真真又说道，“聂清澄，我劝你从今往后远离非鱼，你给我听好了，我爸已经跟凌伯父商量过我俩的婚事，非鱼迟早会和我在一起。凌伯父的事业以后是要由非鱼接任的，你认为非鱼会找一个像你这样货色的穷酸女生做他家的女主人吗？非鱼对你好，只不过是可怜你，你不要以为非鱼是真的喜欢你！”

清澄突然抬高音调，“闫真真，你说了这么多是为了证明你和非鱼门当户对吗？非鱼如果在意这些的话，为什么你表白了这么多次他还是没和你在一起？”

话音刚落，真真的红酒杯便向清澄砸来，清澄的白裙子立马被红酒染成了红色。

酒吧突然寂静了，玩的正嗨的师兄师姐们此刻也安静了下来。莉莉也被真真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一时间竟手足无措。

清澄抖了抖裙子上的水渍，突然用力拉住真真的胳膊，声音不高却很严肃，“非鱼喜不喜欢我这不关你的事，我只知道，非鱼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说罢，清澄便跑了出去。

莉莉没有追出去，她知道清澄此刻需要的不是她，于是拨通了非鱼的电话。

（九）

晚上22点多的清水路上已没有太多人，偶尔开过几辆打着昏黄车灯的出租车，道路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打烊。这条路她曾经走过无数遍，和她一起走过的，还有他。

而这次，清澄却不知道该往那里走了，她现在还不想回宿舍，她不想室友们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清澄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沿着清水路走，她现在难受极了，想哭却哭不出来，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欲哭无泪的感觉。

清澄极力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她更希望，一切的一切，包括非鱼，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梦醒了，她依然是那个乐观坚强的清澄。

清澄突然停了下来，她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往常自己下班时非鱼接她的地方。就在这个路灯下，男生修长的身影被灯光拉的好长，看到清澄下班出来，男生微笑地跟在后面，有时清澄会刻意走慢些，等男生追上之后两人并排走，他们之间的话不多，但在这短短的路程里，是他们之间最快乐的时光。

清澄笑了，她看着路灯下自己被灯光拉的长长的身影，突然冲了回去。

（十）

却跟对面迎来的男生撞了个满怀。

当非鱼冷俊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清澄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她一把抱住非鱼，声音颤抖，“非鱼，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非鱼捋了捋清澄被风吹乱的头发，声音温润，“就算你让我离开，我也不会再离开你了。”

路灯下，两个修长的身影紧紧抱在一起。

（十一）

转眼已大四，到了自己的毕业季了。

清澄和非鱼从兼职地点回来，路上非鱼问清澄，毕业后准备到哪工作？

清澄说，她已经向一家设计公司投了简历，如果面试通过的话，她应该会去南京工作。

非鱼顿了顿，说道，南京挺好。

清澄问非鱼毕业后怎么打算，非鱼说，自己准备读研，研究生毕业后就去父亲的公司工作。

非鱼问清澄愿不愿意等他3年，清澄看着非鱼，坚定地说，“为了你，30年我也愿意。”

（十二）

毕业典礼结束了，每个人或伤感或留恋，但最后都带着自己的梦想开始了人生新的征途。清澄顺利拿到了设计公司的offer，3个月后，清澄就要去公司实习，在另一个城市等非鱼三年。

清澄做完最后一份兼职，下班时，非鱼已经在路边等她了。

路上清澄高兴地跟非鱼说着自己拿到了设计公司的offer，马上就可以去实习了，这是她人生的第一份实习，清澄很期待。

非鱼好像有些伤感，只是默默地走在清澄旁边，一路上没说一句话。

到了宿舍楼下，清澄该上楼了。

非鱼突然吻了清澄，又是这么地毫无征兆。

非鱼对清澄说，“清澄，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这样的我，不值得你等三年。”

清澄愣住了，声音微颤，“非鱼，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非鱼哭了，那是他第一次当着清澄的面落泪。

非鱼说，毕业宴会上，自己被班里的同学灌了很多酒，是真真接他回去的，他只记得真真说，她在附近有套房子，让自己去那里住一晚，后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等自己醒来时，发现身边还睡着真真，真真说，如果他不愿意可以不用对她负责。但后来真真告诉他，自己怀孕了，让他毕业后立马娶她。

非鱼有些激动，他问清澄自己该怎么办？他不能对不起清澄，但他又必须对真真负责，他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

清澄此刻突然变的无比镇静，她拉着非鱼，平静地说，“非鱼，作为一个男人，你必须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真真其实不坏，只是太爱你了。我俩注定有缘无分，非鱼，你把我忘了吧。”

转身，泪水再也忍不住。

（十三）

还没到实习报到的时间，校园里已不见清澄的身影，非鱼很担心，便给莉莉打了电话。

莉莉让非鱼在宿舍楼下等她，却迟迟不肯下来。

许久，莉莉才下来，却没有看到清澄。

莉莉说，前几天清澄的家里打来电话，说清澄的奶奶得了急病，清澄连夜赶回老家了。

非鱼问，清澄还回来吗？

莉莉摇摇头，说道，清澄的姑妈在老家的学校给她找了份教师的工作，清澄已经把南京的工作辞掉了。

非鱼走在清水路上，路灯把他的身影拉得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