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去疾将矮胖子用绳索拴住,用一根绳子牵着跟在马后。他手里拿着一张羊皮卷,是从那个锦袍年轻人身上搜来的。他逼问矮胖子和锦袍年轻人,这矮胖子倒是条汉子,到死也不肯说令狐冲的下落。那锦袍年轻人招架不住拷打,便把令狐冲的下落说了,不过冯去疾信不过他,将他杀了。不过还是让冯去疾在他的那柄精钢铁扇中找到这张羊皮地图。他不知这地图是真是假,不过瞧那矮胖子大吃一惊的神色,冯去疾断定这地图八九不离十,便按地图标记的路线一路寻找过来。
为什么没杀这个面容丑陋,满嘴脏话的矮胖子?冯去疾心里想这胖子性格虽然冲动,但心思简单,不同锦袍年轻人,心思阴沉,城府极深。
这二人沿着官道一路南下,再往西折,地势越走越高,土地也越来越荒凉,一眼望去,除了起伏不定的山陵,一两棵灌木孤独趴在地上,到处都是裸露的黄土地,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干裂起皱的皮肤。
马蹄艰难地迈着前腿,踏上一块山坡,将黄色颗粒状打散,噗噗的往下滚落。冯去疾低头看一眼羊皮卷,上面指明再往前走将有一道山脉,在两山店的中间有一道峡谷,这个位置画了一个大大圆圈,这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冯去疾越走越奇怪,怎么令狐冲既不留恋华山掌门的权利,也不贪恋这繁华红尘的美酒佳肴,偏偏往这般偏僻荒凉的大山深处钻。
地势越来越高,天气也越来愈热,冯去疾晃了晃腰间的水囊,拔开塞子,仰着头,将最后一点水滴落在干燥的喉咙。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感受舌尖带来的一点湿润,但这无济于事。在一片荒芜人烟的荒漠中,水是最珍贵的,然而他却没有备足,这是他对天地缺乏准备的后果,尽管他武功超群,但没有水,也会要了他的命。
矮胖子早已被他放了,当他意识到这个地方轻易无法走出的时候,也不愿将旁人道生命,被荒漠给吞噬。
跨下的马,早已精疲力尽,在发出最后一声嘶鸣,彻底倒在无情的荒漠当中。冯去疾用刀在马的脖子上划一刀,喝饱一肚子的马血,有灌了一壶。他拍了拍马的脑袋,将马的眼睛轻轻合上,虽然不得已喝他的血,但他心里还是感激它。每一个爱马的人都会视自己的坐骑为伙伴,失去伙伴很痛心,但他还是感激这匹马给他提供一些水份,这足够支撑他来到那片山脉。
又走过三天,当冯去疾喝光最后一滴马血,不得已开始喝自己的尿液的时候,他终于望见那片山脉。
山脉成起伏状延绵不绝,待走到近处时,才发现这山脉光秃秃的,从山脚至上,逐渐从褐色、到绿色、到积雪的白色,最后到山顶是黑乎乎的岩石。那抹绿色少的可怜,仅仅因为积雪化水,才使得一些植物生存。
走到山脚下一片燥热,连空气都化作一道道虚无的波浪,一股热力从脚下直窜脑门。虽然隔着厚厚的靴子,但是还是能感受到这股热力的恐怖。冯去疾感觉有点喘,很烦躁,似乎他体内的真气被这股热力在牵动,要不是拼命压制,恐怕真气已然打乱,走火入魔。
冯去疾暗暗心惊,蓝无心传授这门武功的古怪,但这个地方如同这门功夫一样古怪。他埋下心中的疑惑,加快脚步,想尽快翻越这道山,进入那道山谷。冥冥中有种直觉,他感觉到,那片山谷或许不凡,但既然令狐冲可以在那片山谷生存,那自然存在让人生存下去的水源。想到清凉的水,他感觉愈发的口渴难耐,而头脑因为缺水渐渐有些意识模糊。
当他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翻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绿意盎然的丛林,在这边被高温和火焰包围的山谷中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一股清凉的风拂过,冯去疾感觉丝丝的凉意穿过燥热的身体,抚平原本即将失控的内力。冯去疾此时感到头脑清醒,思维活跃,他向谷中望去,谷中有丝丝缕缕的蒸汽蒸腾而上,翻滚在半空中,甚是奇特,另一处有两间简约质朴的木屋,木屋周边有一片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
冯去疾此时暗赞,原以为是个荒僻孤寂的地方,却没想到是一处世外桃源,那处木屋定时令狐冲平日所居之所。
冯去疾在林中摘一些不知名的水果,填饱肚子,有喝了几口水,调息片刻,恢复体力。只不过片刻,冯去疾便睁开眼,眼中有一抹不可思议的喜悦,体内躁动的内力不仅平息,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有一种感觉,只要在这个地方潜心修炼,必然能除去他体内这门功法的弊端。
冯去疾愈发感到这片山谷的奇妙,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一个荒漠中生机勃发的山谷,隐约间暗合阴阳五行,于绝境中蕴含一线生机。真不知令狐冲是如何找到这等奇妙的地方。
冯去疾提一口气,身形若飞鸟一般,几个纵深起伏,便穿过树林,越过那间木屋外的桃林。他凝神屏息,潜心聆听木屋中的动静,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木屋中并未半点声响,他决定进去木屋一探究竟。
没有走正门,而是小心翼翼推开窗户窥探。木屋不大,靠窗一侧一张矮几,上面摆着一个紫砂壶,三个配套小杯,旁边有两个蒲团。再往里去,是一张巨大的屏风,屏风上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绕过屏风的边缘可以隐约看到是一张卧榻,似乎没有人。
冯去疾一个纵身翻入木屋中,此时才闻到一缕淡淡清香。他绕过那张屏风,往里间看去,卧榻上一个白玉小枕,几件白色的纱衣铺在塌上。他抄起纱衣,往鼻翼一凑,那股淡淡的清香更甚,他甚至还在纱衣上发现几根青丝。
冯去疾心中暗自疑惑,难道走错地方了?这里莫非是那锦袍年轻人金屋藏娇之所?
正在他细细猜测时,从远处隐约间传来一阵歌声,歌声若有若无,断断续续,正是那处雾气蒸腾之处。他心中颇为好奇,便轻步潜行,往歌声传来之处赶去。
随着歌声逐渐清晰,冯去疾依然能分辨出这是一个妙龄女子所吟。待穿过一片树林,眼下是一个数十丈宽的水潭,水潭中雾气蒸腾,那歌唱者便在其中,模糊辨认不清。水潭一侧是较缓,一块青石散落着一件纱衣和一根红色的系带,另一侧是高约数丈的岩壁,冯去疾正在这一侧。
他隐身一块凸起的岩石,片刻后,薄雾稍散,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走到岸边,一头青丝下垂至臀部,肤如凝脂,状若白玉。
冯去疾双眼被晃的发慌,脸色一热,默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却仍止不住,偷偷窥视着那女人的身子。
忽然间,那女子身影骤然消失,随后便听到一阵破风声向他扑来,他横起刀鞘,将暗器挡住,心中一惊,被那女子发现,自己偷窥别人沐浴,心中一时焦急一时尴尬,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