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厨房忙碌,女儿帮我的忙,晚饭要做韭菜盒子。我把饼皮幹好,她把馅儿在饼皮上摊匀,我再覆上一张饼皮,边缘捏紧,电饼铛里烙熟。锅里滚上小米粥,一顿非常北方风味的晚饭就大功告成。
女儿忙完她的活,就忙不迭地去玩她的游戏,她拿很多五颜六色的雪花插片,可以插出各种造型,她问我:“妈妈,你最想要的宝物是什么?我可以帮你实现。”
“宝物?”
“是啊,宝物,比如说,我喜欢弹琴,琴是我的宝物,宝物一定是有用的。”
一时间我被问住了,我想要什么宝物呢?
小时候家在北方农村,自己很喜欢臭美,读一篇课文叫《故乡的杨梅》,里面写杨梅成熟了,他们吃好多杨梅,会把嘴巴都染红了。我好羡慕,我没有见过杨梅,不眼馋它的味道,我羡慕他们可以得到一种水果就可以把嘴巴染的红红的。
后来有一次街坊有人结婚,我看到新娘子拿了一管口红涂自己的唇,我一下子就像被勾了魂一样,第一次见口红,好神奇,打开盖子,轻轻一旋,红红的像火焰一样地露出来,一下子就可以把人变得那么美。这真的像一个宝物,后来好多次我都梦见我拥有了这么一支。
对于童年的我,好多东西都可以称之为宝物,求之而不可得:
小燕的奶奶会用指甲花的花朵把指甲染红,指甲花是一种神奇的存在,据说用矾捣烂就可以把指甲染红而不褪色;
那时候用清代的铜钱来缝毽子,那铜钱上面刻着什么康熙通宝、道光通宝、光绪通宝……可是我奶奶没有几枚铜钱,据说香军的奶奶有一整盒子的铜钱;
用算盘珠可以串一串来跳房子最好用,我想把爸爸的算盘给拆了,可是我不敢,只好去找旧电池,用砖头把它的塑料盖子砸下来,穿起来勉强用;
姑姑许诺我说,她会给我买《上下五千年》,还会给我买《十万个为什么》,我好开心,告诉了好多小朋友,等啊等,可她忘记了,后来我长大了,跟她提起,她都不记得她许诺过了;
我跟爷爷学的喜欢听评书,可是爸爸的收音机不归我用。我记得几乎所有时段的评书节目,邻居老爷爷耳朵背,他老是把收音机的评书声音开的老大,在我家院子里都能听见,于是,每个中午,我就搬个板凳坐在院子里洗衣服,以洗衣服之名,听老爷爷的评书;
……
这么多的愿望,小时候实现的不多,最大的愿望是等自己长大,长大后这些宝物都会一一拥有,可等自己真的长大了,才发现,曾经那么喜欢的,那么想拥有的东西,都不那么重要了。
对于现在的女儿来说,她的童年需要什么呢?物质的东西我想她渴望的应该不多,因为大多能满足的都已经满足了。我忽然记起她经常说的话:
“妈妈,你能不看这个新闻了吗?你能陪我玩一会儿吗?”
“妈妈,你陪我读一会儿书好吗?”
“妈妈,吃完饭,我们能不能出去散会儿步?”
“妈妈,你能不回答我‘嗯’吗?我知道,你说‘嗯’,就是你根本没在听的意思!”
我忽然意识到,此刻她多么渴望我的陪伴,可是,只是此刻,如果我不珍惜,她很快就长大了,等她长大了,她此刻渴望的一切,那时就都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我对女儿说:“帮我做一条项链吧,我最想要的宝物,翡翠的项链。”于是我就有了这样一条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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