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川北旧事》不算是小说,只是以石头的视角和片段式情节来反映川北的民俗风情以及80、90后的儿时记忆。
山里向来不知岁月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此往复循环,倒也真不知岁月。
“狗日的,今年这个天才怪!这么早就要下雪了。”
晌午过后,石头妈本来准备去山上砍柴,看着天色阴沉的好似快要掉下来,晓得这老天要下雪了。雪不晓得什么时候下,但也不敢再去山上砍柴,毕竟性命更重要。
正想着,石头二妈、幺妈就来了,几个女人便坐在火塘边,一边摆龙门阵,一边扎鞋垫。
农闲时候,就是这样,三五扎堆做点手工,摆摆龙门阵,一日三餐,一天就过了。
其实,川北的这片山里,以前倒是年年下雪,只不过往年都是腊月和正月,像今年开冬就下,倒还是头一次。
石头上完下午三节课,雪花早就在天上打着旋儿飞下来,落得满山、满树、稻田、水沟边和小路上白花花一片。
石头们这帮娃娃不在乎雪来的早些晚些,多了一样做耍的事情倒是值得高兴。
“石头,下雪了哦!”陈雪梅和石头说了一句。
“石头,下雪了哦!”二娃子嗲声嗲气的学着陈雪梅和石头说。
陈雪梅一看二娃子一帮娃娃正站在教室里一脸坏笑,下意识的背起书包就冲出了教室。石头冲着陈雪梅羞赧一笑,转脸就恶狠狠的盯着二娃子。
待得陈雪梅走远些,石头才跟着出来。二娃子没心没肺的跟着石头一路有说有笑的往家走,只是他没见着石头边走边在树梢上捏些雪在手里。
刚过学校后头已经干涸的小水沟,石头突然蹲下来瞅着水沟叫道,“二娃子,你快来看,有鱼,好大一条!”
“哪里?哪里?”本来走在石头身后的二娃子听得有鱼连忙跑到石头边上,学着样子看,结果啥也没有,不迭声的问石头。还没等看见鱼,脖子里刺骨的冰凉把他惊得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摔在沟里。
“叫你说闲话!遭报应了吧。哈哈哈……”看着二娃子摔个狗吃屎,石头拍着手笑开了花,大有快意恩仇的豪爽。
“哎哟,哎哟。”
这时候,二娃子才明白在教室门口开石头和陈雪梅玩笑的事,被石头记恨在心,一路上都在团雪团报复。忽然,心生一计,便躺在沟里不起身,不停地叫唤。
“叫你乱说,报应,报应!”石头看着二娃子,怕有诈,只是站在边上说风凉话。
“腿杆断了,腿杆断了……”
“石头,你快去喊我妈来,不得行了,腿杆断了。”
“二娃子,你莫得事吧?”石头眼见情形不好连忙询问,蹲下去要拉二娃子。
“啪”,还没等石头蹲下去,一把雪就拍在了脸上。擦完脸上的雪,再看二娃子,早已经跑的远了,才晓得上当了。
“狗日的二娃子,你等到起,不收拾你我不叫李晓华。”石头一路喊着,一路撵二娃子。
一个跑,一个撵,满路雪球横飞,枪林弹雨,两个娃娃中弹不多,反倒是其他路过的学生遭了殃。“二娃子,我们喊几个人打雪仗!”石头已经厌烦了这种耍法。
“要得。”
路上学生多,不一会就喊了一大帮子人,花娃子和光明也在。
“石头剪刀布,赢了的跟我一伙。”二娃子说。
“要得。”
几个娃娃迅速围在一起,第一盘下来,三个石头,五个布。石头这一方,明显吃亏。在这种冷兵器战斗中,人数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也是决定每个人中弹多少的关键。“不行,不公平!”
“那花娃子跟你一伙!”二娃子斟酌片刻,就有了决断。
“不行!光明跟我。”
“光明跟我!”
“喊他们石头剪刀布,赢了的归李光军。”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于是,几个娃娃又围在了一起,等着花娃子和光明单挑。“石头,剪刀,布”,花娃子出了剪刀,光明也是剪刀。第二盘,光明出石头,花娃子也出石头。看着一样,引得众人一阵鄙视。最后,几经厮杀,终于光明以石头锤碎了花娃子的剪刀。
“我数十个数,可以准备子弹,十个数之后,我们就开打。”石头话还没出口,手上已经团起雪团,大家一起骂声“狗日的”便不再计较,准备子弹要紧。
“1、2、3、4……”
娃娃们一边听着石头数数,一边忙着拉开双方间的距离和准备子弹。
“……9、10。”十字一出口,花娃子一个雪球就准准的打在了光明的后脖子上,冻得光明一个哆嗦。
“哈哈,花娃子,打的好!”石头发现这个平时被嫌弃的女娃娃发起威来,倒也不可小觑。这时候也不管往日情谊了,见着敌人就打,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雪球漫天,却也没有分出胜负来。
石头正蹲在地上团雪球,只觉得脑壳上“嘭”的一声,被打疼了。往常也不是没被雪球打过,只是这一次格外的疼,一翻砸在自己脑壳上的雪渣,一坨冻僵了得泥巴赫然包在里头!
“刚刚哪个狗日的打我!”
“好像是光明!”跟石头一伙的说。
“都打光明个狗日的!使诈,在雪里头包石子儿!”
听得石头一声令下,石头和三个伙计不管不顾,雪球专往光明头上招呼。二娃子一看情形不对,连忙问“你们搞啥子?”
“光明使诈,在雪里头包石子儿!”花娃子答道。
“狗日的光明不守规矩!打,一起打光明!”说着调转风头,三个队友也冲着光明去了。“不耍了,不耍了!”不一会,光明脑壳上就挨了七八下,哭哭嚷嚷的要退出。
“不行!谁叫你使诈,活该!”二娃子倒也不帮着自己人。
“我错了嘛!”光明连声认错,希望这帮子人能够放过自己。
“石头,光明天天跟我们耍。饶了他这一回吧?”
“算了,算了,还好只是包的泥巴,要是石子儿,我就要见阎王老爷了。”石头不想闹得太僵,不然以后就没人一起耍了。
“遭了,遭了。”花娃子叫起来。
“咋了?”众人问道。
“衣裳全整湿了。我妈不打死我才怪!”花娃子看着自己的湿漉漉的衣裳,就快要哭出来。
“就是,遭了,遭了。”众人环顾自身,一般的衣裳全湿,想起妈老汉儿的黄荆条,不由得哆嗦。
这时候也没有耍的心思了,一帮娃娃一边走,一边搓衣裳,只想着到家的时候就能够搓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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