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细蒙蒙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时令已快到惊蛰,雪当然再不会存留,往往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了。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
对,这是就是《平凡的世界》的开始。依稀记得是在高中或者大学的时候读路遥先生的著作:《平凡的世界》。这是一本非常厚重的书,里边记录着一个村镇几十年的发展史,记录了一个家庭几十年的发展史,也记录着每个人这几十年的变化。读这本书就像看一部纪实电影,把当年的岁月呈现到眼前。艰难的生活,苦涩的爱情,顽强的抗争,还有卑微的屈服,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你就是孙少安家的那颗槐树,田润生的那个自行车,孙少平碗里的那个黑面馍馍,润叶头上的那个头花;你陪着孙少安扛起烂包的家,帮着少平去捍卫仅剩的尊严,和润叶一同享受只属于那个岁数的爱情...
哎!那是一个多么苦的年代。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哦不,是一个十三岁的男子汉,陪着父亲撑起这个破烂不堪的家。家里边有一个下不了炕的奶奶,一个出嫁了的姐姐,兄弟和妹妹还都在上学。这个十三岁的男人是孙家的少安,他拉着这辆破烂不堪的马车,显然马车严重超载了,但是他任然倔强的拉着马车,寻找着出路。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说得对极了,少安早早的成了家里的主心骨。家里家外的事对于少安,都显得游刃有余。少安十八岁就当上了生产队的队长,在队里在,村里威望都非常高。但是这个烂包的光景仍然没有好转,家里的人连黑面馍都不能敞开吃饱。哎!怪不了少安,这是多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啊,但也只能在当时的社会大潮中凭着浪潮拍打,上不了岸。
“叮叮叮叮...”下课的铃声响起来了,这帮十六七岁饿狼似的中学生敲打着饭盆冲向了操场。操场中央摆着三种馒头,三种菜品,都区分着甲乙丙。对于那个年龄段的同学来说,能吃上一份甲级午餐那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啊。就像鹤立鸡群,显眼的很,神气的很。这就是甲餐的作用。终于操场上叽叽喳喳的叫喊声变稀了,孙少平环顾了一下四周,拿着掉漆的饭盆去取属于自己那两个黑面馍和剩菜汤。哎,这份饭菜在同学们面前是多么的不和时宜啊,他不敢和其他同学一块吃饭,但是这份饭菜和那烂包的家又是那么的门当户对。当然不幸的人总会由衷的相互怜悯,少平和班上的郝红梅有种不能言表的亲近。因为家境,也因为年龄。
“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下来会打洞”。上辈王满银他爹就是个浪荡汉子,出了名的逛鬼。这不他儿子王满银又是一个这货。家里边的事不管,地里边的事更不用说,鞋上根本没有沾过地里的土。家里边破破烂烂,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这四个生命,这哪还叫一个家啊。几年前村里放电影,这逛鬼认识了兰花。从那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王满银便天天缠着兰花不放。那个时代,是一个喜欢但不能说出口的时代。兰花虽然嘴里骂着满银,但打心眼里对这个男人有了好感。家里边娘走得早,她是家里唯一的女性,日日夜夜操持家务。这个家给了兰花的只有没头的家务。古话说“穷乡儿,富养女”,出身在这样的一个家庭,兰花很容易就被王满银敲开了心扉。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外一个火坑。
要说孙家唯一有头脸的人物那就是孙玉亭,玉亭是玉厚的弟弟,是少安的叔叔,他经常穿着一双破胶鞋游走在家和村委会的路上。哦,对了他还是村里贫管会的会长。说起来这样的职位在双水村也只能由孙玉婷来担任了,家里确实穷的叮当响,吸不起烟,穿不起鞋,饭顿顿没有着落,一口漆黑的窑洞住了五口子人。虽然家里穷,但是这完全不能削减玉亭对革命的热情,村里边的大事小事好事坏事他都管,村里的大会小会他都出面。玉亭还有一个和他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叫贺凤英。他们一起在革命的道路上奔波着,忙碌着,相互鼓励...
党,带领着人民群众闹革命取得胜利已经有几十年了,他们解放了中国。显然咱双水村还没有吃到革命胜利的果实。他们听党的话,他们跟着党走,他们办公社,吃大锅饭,他们批判”地富反反又"比哪里都狠。可是他们仍然没有吃上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