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中,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默而索冷漠却真实有反叛精神;莱蒙害了默而索,却小心紧张地为他辩护;律师过于强势,有些虚假,却会拼尽全力为其辩护……书中的每个人都是个矛盾体,我们也是。
真与假的矛盾,孤独与逃离的矛盾,造就了默尔索的悲剧--真实的殉道者,逃离孤独的失败者。
人与狗在书中是紧密联系的,萨拉玛诺与他的狗有许多共同之处:都结着硬痂,都又老又病。如果把狗看做萨拉玛诺的另一个“自己”,那么,他对“自己”是厌恶的,但在狗 -“自己”丢了后,又着急悲伤,可见,他厌恶自己的现状,又不得不接受那个真实的自己,却不表现出来。文章又说,萨拉玛诺的狗和他的妻子有一样的价值,是否说明人的价值与狗相似?当人的“正义”决定了人的价值,“正义”的主观性就使人的价值模糊不清了。
默而索入狱后,面对着“铁腕”,与狗无异,就是因为衡量人的标准成了所谓正义与道德。胡适曾说,只讲规则不讲道德的社会,道德会慢慢回归,但只讲道德不讲规则的社会,将会沦为充满伪君子的虚伪的社会。“虚伪”,一个在默而索周围随处可见的词,注定容不下他一-个不肯说假话的逃跑者,所以,默而索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真实的殉道者。
此外,“孤独”在默而索身上也是十分明显的。文章采用大量的内心独白,与平淡的灰色调子。“平时,谁也不注意我”,“我的命运被决定,而一点不征求我的意见。”
当默而索被指控“将来可能弑父”时,他被杀死“以绝后患”的命运就这么被快定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对这样一个人,应该教导,而不是杀死,他们是没想到还是不愿意花时间走进默而索的内心,倾听他的孤独?默而索仿佛水沟中的一座小小的孤岛,旁人只需游几下就可以来到他的身边,可是人们只是象征性地环岛游几圈,或根本不去看他,才使默而索这座孤岛显得越发孤单,直至最后被淹没。
律师、神甫向他传教,只是为了将自己知道的宗教输给默而索,却不回答默而所的疑问,不听默而索的声音,这是一份无人理解、无人在意的孤独。
但是,默而索从未放弃逃离孤独,打算与玛丽结婚,答应莱蒙的邀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希望着“处决我的那一天很多人来观看,希望他们对我报以仇恨的喊叫声。”但是,全书就此结束,我们永远也不知道行刑那日,默而索是否收到了迟来的关注,是否逃离了孤独。
我认为没有。正如书中所写“跑,能为希望提供各种机会。自然,所谓希望,就是在马路的一脚,在奔跑中被一颗榴弹打死。”作者之所以没有往下写下去,也是知道默而索失败的必然性,所以戛然而止,给他留一个希望,也给我们留一个希望。在虚伪与空谈道德的社会,默而索注定是真实的殉道者,逃离孤独的失败者。
但是,他至少逃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