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对面有一个超市，里面的蔬菜物美价廉。出了小区左拐不到一百米，有家专营蔬莱店，店面很大，干菜调料，包括不常见的一些蔬菜应有尽有。但我还是喜欢多走几百米去一家称为“便民蔬菜店”那里去买菜。
店里有位婆婆，六七十岁的样子，瘦瘦的高高的，背稍有些驼。女儿的店，她帮着料理。老人很安静。我每次去，她不是坐在门口的秤盘前，就是蹲在那里整理蔬莱。每个人进来后，她都会亲切地打声招呼“来了”。
超市里的蔬菜也是分门别类放的整整齐齐，但没有人去搭理你，选好菜，工作人员称重后将价格码粘在塑料袋，一句话也不说。专营菜店里的菜很齐全，但供货给一些饭店或过事所用，老板面前经常堆放着一袋又一袋的蔬莱，手里拿着记帐单，啪啪啪地压着计算器“3.5十7.8十……”我们这些散户得等好长时间。到了这个小店，全然没有那种冷漠和焦虑之感。你只须静静地挑，慢慢地选，然后一样一样地装袋。最后到门口婆婆的桌前。“选好了，我给你称”，还是那么的亲切。老人手边有个小本，一边称一边记录价格。“两块二毛六记两块二，三块八毛九记三块八……”，不论最后的零头是多少，她都会舍去不计，即使是九分钱。我曾注意到很多的商家，大多是四舍五入。几个几分加起来也不过是一半毛的结果，人都不会在乎的，但婆婆的零头全舍，却让人心里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称完了，我给你算算”。她把刚才记录的一个个数字在小本上进行计算，像小学生列竖式一样。我从来不急，等着她算好。慢慢熟悉了，她会让我用计算器帮她。
一天又去买菜，几根红萝卜，几棵蒜苗，老人又是如法炮制，零头全省，如果不省，刚好四块五，结果省了，成了四块四。我给了她四块五，她却过意不去。“我不能让你吃亏”。起身就要给我搭点什么菜。“给你捏一把韭莱，要不拿几个菠菜下面”。我再三推托不要，她还是拿了一个蒜头塞进了我的袋子。
“我不想让人吃亏”，多朴素的一句话。老人经常是这样。有时候她会把一些不太好的葱、辣椒或豆角择出来，把不好的地方掐掉，放在一起。有人买菜时，她会把摘好的菜送给人。“我摘好了，都能吃”。谁会拒绝母亲般的这份心意呢。
吃亏是福。我们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上，但又有几人能做到愿意吃亏。正是由于老人这份善意，我愿意多跑几步路来这儿买莱。我想其他人也是如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