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流年似水过,拾掇那些年的记忆,似乎清晰可见,却不知断在哪个不知名的时刻,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逸小西只是依稀记得:那年,那个她暗恋了多年的男孩,向她告白了,她欣喜欲狂,以为她终于感动了上苍,让两情相悦的美好故事来到了她的身边。可在她收到他告白的半年之后,对方音讯全无,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向她的亲朋好友昭告他们的关系。再次听到他的讯息,是同窗好友来问她有没有收到他的结婚请贴,要不要一同前往参加婚礼。她想不通,那个让她心心念念了一整个花季雨季的少年,那个第一个出现在她日记本,也是唯一一个出现在她日记本里的少年,他是她多少年最美的梦啊。她当年努力当学霸,只为每个期末出成绩的时候,老师按成绩排名第一个念出她的名字,能够让他多留意点她;她当年放弃寄宿,每天来回5公里路,只为能够在上学放学的路上与他不期而遇;她当年瞒着父母时不时的出入网吧,只为能够在网络上与他随意畅聊;她当年放弃报考省外名校,留在省内的一所211高校,只为了能跟他一起同在一所城市。她以为他们有的是时候慢慢分享她少女时期的所有小秘密。可是,一切都还来不及,故事就戛然而止,让她措手不及,甚至回不过神来。
02
逸小西不知道是自己太理性,还是太爱自己。她不肯主动去问,哪怕是想断肠了,她就是不开口,躲在自己的世界里默默地劝说自己“算了吧”。是啊,再念念不忘又有什么用呢,他不是成了别人的男朋友,而是别人的丈夫,再多放不下,再多泪水能改变得了什么呢。有些美好,注定要与我们擦肩而过、随风而逝,我们只能以沉静的姿态回到喧闹的现实,去面对生活的纷繁复杂。
03
毕业之后,小西留在了大学所在的城市,靠着一路而来的学霸气质、勇往直前,开始在基层当公务员,后来又考到了省城的公务员。至于生活呢,始终过得波澜不惊,很快地加入剩女的行列。在一次全省的集中培训中,逸小西再一次地遇见了他,居然是同一个系统的战友,只是一个在省城,一个在地方。相頋无语,最后他先开口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不用了,我晚上还得回单位加班,领导材料催得急。”小西,张口就来,这个借口仿佛已经为此准备了很久了。
“这样啊,省厅也这么忙啊。那省领导找个时间吧,好久没见”他摸着自己的鼻子,似有似无的笑着说到。
“可不就是嘛。不好意思哈~都是为人民、为领导服务的,身不由已,时间那都不是自己说了算,几时有空还真说不准”逸小西,果然已经成熟了,讲话干脆绝决得连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而且还一脸凛然。
只是,逸小西忘记了这次的培训是集中封闭的,报到通知上写得很明白,统一安排食宿,学员无故不得请假或离训,晚上有小组讨论会。所以就算小西是积极加班员工,也没有现实条件啊。小西那时心中的慌乱,口不择言了。
04
故事没有像童话里那样,有破境重圆的美好。他没有在省城安家的资本,他们家世代务农,一大家子等着他照看,等着他飞黄腾达,当年他如果放弃他的回原藉的选调生,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家人,特别是苦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把所有人生期望都孤掷一注在下一代教育上,对当官、对国家干部有着最原始敬畏、谦卑态度的朴实农民。
呆在省城,他只会是千千万万的凤凰男之一。买不起房、供不起车,城里人眼中的乡下人,更是背负一身的期望、背负全家在困境中不绝希望、乡下人眼中的城里人。
回到家乡,他可以安居乐业,无车、房之忧,亦可照顾一家里老小,县府衙役更是一家老小扬眉吐气的骄傲。但小西不同,小西是女生,虽然跟他一样是从农村出来,但是她家境良好,兄长亦在省城扎稳根,小西可轻松自由的飞翔,他不能看着小西从梦想可以起飞的地方,跟他一起回到当初贫瘠的原地。人生终负一人的话,他愿意负他自己,他娶妻、生子,他不想给自己留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想留退路。
05
小西从来没有听过他的解释,但后来的她猜得到原因。只是回想,那年,她听到他的表白,她多么欢喜啊,执手同行,相守白头,她真得恨不得能与他一夜共白头。之后,多少个午夜梦回,屈膝抱紧自己,泪流肠断,她未必一定要离在省城啊,只是没有了他,她回到家乡也只会是一叶浮萍。
现在,不期而遇,两个人连聊天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还能做朋友,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是深深的败给了现实。我未嫁,奈何君已娶,往事已随风,两情相悦亦成空悲,没有痴缠的必要,再见不如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