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分别心”

1.

前天晚上又一次打开《济公游记》的剧集。第一集的剧情虽不复杂却颇为巧妙且怀有深意。“济公”禅坐十载,蒙寺院长老请求,再次出关。彼时,济公笑说,有贵客将至,出来见见也好。

下一个镜头便是一对贫寒母子在佛前为亲人乡里祝祷。失明的妇人将一吊吊看起来并不阔气的钱两递到菩萨跟前,每一吊钱都代表一番对别人的心意。不一会儿,权势之奴声声呵斥着驱走了这对母子,给自家主子亮出道来。而这位身价不凡的主子出手也不吝啬,刚一出场就捐银万两。



当时我心想,如若济公所指的“贵客”即是这人人艳羡的权贵,那济公与俗人岂不是没有区别?幸好,济公一面替妇人治好眼疾,一面好言告诫那权贵之人,这妇人能够复明,所依靠的并非无边法力,而是自己所积善因,一百文钱与一万银两,在佛眼中并无区别,最可贵的是自身言行所结的善缘。有善因,方能有善果。

看到此处,我一面欣喜于济公的慈悲,一面感慨于自己的鄙陋。济公看待贫寒的善者与看待阔气的施主皆是一般,是为“无分别心”。而我强求济公与俗人的想法不一样,还是“有分别心”。


2.

白岩松老师说得在理,每个人都有善恶两面,当周围环境激发人善的一面,善行就多了。若问本能的道德水准,其实大家高下无几。一个老人可能做了一辈子善事,却在别人好心将摔倒的她扶起时动了私心,怕给自己的孩子增添经济负担,于是栽赃嫁祸他人。

常言道,做好事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当一个人心底的善因被充分调动,他便有了善行,进而有善果。反之,如果他的际遇让恶的种子发芽,让恶念滋生,则会自食恶果。善与恶,可能被加注在同一个人身上,当善意蔓延,他便是佛,当恶意冒出,他便是魔。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如是而已。人,还是那个人,众生,也是那个众生,依然无分别。



也许我们会发现,一些人在相似的家庭,相似的教育下长大,但善恶的程度依然有差别。个人觉得,这里的“环境”,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细琐的概念,不仅包括人的生存环境,还包括受教育方式、个人见闻、心路历程等无形的环境。人与人的经历轨迹不可能完全一样,人与人的思想千差万别,自然也就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环境,而环境因子的细微差异的累积,可能导致人与人的性情、心性被塑造成截然不同的模样,这与“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是一般道理。



3.

不过,“大环境”对人的“大致影响”还是相当显著的。前几天看到这样的新闻,芬兰已经连续几年蝉联世界上幸福感最强的国家。对此,芬兰人自己也惊叹于自己民族的“别致基因”。

而事实上,芬兰人的幸福感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大环境的“无差别”。从受教育的机会和质量到工作生活的水平,大家都是差不多的,竞争小了,比较也就少,满足感也就成自然。有了满足感,也就有了幸福的基调。

由客观条件构造的“无分别心”,自然是最有基础,最可能长久的。如果这种条件不能时时处处存在于身边,我们也要努力让自己委身于积极的心理环境,让善意的东西尽可能繁衍。



4.

仅凭个人浅薄的心理经验,常想两件事,能让“无分别”的意念悄悄生长。一是常想自己所凭借的是什么;二是常想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需要支撑,也应该给予别人支点。即便是能力超群的强者,也需要支持力。至少,他需要别人的“需要”,如果没有被需要的一面,强大也就无所谓强大。我们家乡“麦田计划”的标语写得好:“感谢这些孩子,给了我们给予爱的机会。” 越是拥有施予者的身份,越要凭借被施予者的需要实现自己的价值。强者因为能够帮扶弱者,才有了强大的机会。既然如此,“分别心”从何而起呢?

人生路上,我们都会思索自己意欲何往。若要分类,人生的最高目标无非是理想、财富或情感。而这三者的取得,又无一可摆脱他人力量的支持。不论想起哪一样,我们似乎都没有遗世独立的可能。相反,有目标,从某种程度上更加验证了别人对我们的重要性。思及此处,“分别心”也当被打折扣。



5.

济公一生对别人无所求,却不断地扶危济困,打抱不平。贫富善恶,都是他度化的对象。现实中,“济公”也许不只是一个人,更是一种灵魂象征,化作善意来到人群之中,借人的善行福泽众生。身为凡夫俗子,我们且多一些质朴善念,少一些高下分别,也就多几分安然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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