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飞扬(六)·拆包

文/四页 图侵删

拆包

走到门口,仔细一看,木屋岂能用破旧形容,从木制墙壁的斑斑点点能看得出当年被朱红色的油漆刷过的模样,仅剩的朱红油漆像身上的血痂,已经翘起,就差一阵风雨把它撕得干干净净,木板与木板之间拙劣的缝隙透露出当年工匠的随意,墙面上的铁钉多是裹覆着绿色的锈迹,只有在深浅不一的木板周围有少量的红褐色铁锈,那是新修补后的痕迹。山脚属于凹地,木屋墙角鲜绿色的苔藓已经朝更高处迈进,屋顶木板间的罅隙都是它们顽强生存的证明。

整座房子和山脚下的树林已经完全融为一体,树林中的生物也把木屋当做“畸形的树”依附其上,即使是人工建筑,岁月雕刻下,木屋就像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像苔藓那么油绿,像树木那么古拙。“在这种屋子能住的下去真有点放归自然的感觉。”我心里开始幻想自己是否可以忍受原始人一样躬耕自给。

走进去,看到和尚不知从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铜牌,和尚敲了敲桌子,从布帘中踉踉跄跄出来一位留着长须的老人,和尚感觉把铜牌给他,长须老人提着铜盘眯着眼睛瞅了瞅,又缓慢转过头,盯着和尚看了好久,用一种浑浊低沉带着喘气的声音说道:“石头,带他们去子卯柜。”说罢,一个少年从内而出,带着我们走进内堂。门面布局简陋狭促,而内堂别有洞天,眼前是以天干地支排序的木制柜子,如果契合甲子之数,应该有60个。少年打开柜子让我们自己拿取。

“多谢。”和尚转身又和我说:“别愣着呀,一起先搬出去!”

“天呐!这……”看着巨大的包裹,我终于知道为何长毛要摩拳擦掌了。

累得脸红脖子粗,我们三终于把这个包裹搬到了门外,和尚说:“你刚才看到是爷孙俩,听说这个老爷爷原来是看山人,从年轻时就住在山脚的房子里,几十年了,后来这个山被开发出来,老爷子儿女要接他住高楼,他死都不搬走,后来政策好,通上了水电,他索性就做起了包裹暂寄的生意,收点小钱儿,据说都买树苗了……”

我点点头,木屋都融化在整片山林,这个老人则是把一辈子的生命嵌刻在木屋里,野草可以扯断,树木可以折弯,老人与木屋、与树林、与山已经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这儿有无形的情感牵引他,他怎么能走得掉呢!

“你啥时候寄存,都是什么啊,这么重!”老毛不禁抱怨。

“你懂个屁!光靠你那两塑料能干啥?”和尚和长毛自是熟悉,说起话来比较随意,一边打开包裹让良子带女生过来。

女生对拆包裹有天然的欲望,不一会包裹全被拆完,地上琳琅满目,有的我都没见过。

“这是睡袋,这是手电筒,这是酒精炉、这是营地灯、这是防潮垫、这是医疗箱、这是军工铲、这是匕首、这是旅行包,这是保暖服……”和尚一一介绍,并按照人数开始分配。

“这些是我一周前定的,当时只定了6个,现在有八个人,那么两两轮流守夜就好了,尹文和良子守22点到2点,我和长毛守2点到6点,大家是男生,共用睡袋也没问题吧。”和尚看着大家,一一分配好职责。

这么一说,我突然明白了,怪不得之前在租车行和尚与老板商议着什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预定了3辆车,但因为突然多出的一对人,和尚只能抵押了学生卡并交了100元租金,才租到了第四辆车。我不禁对和尚有些佩服,没有拒绝计划外人员的加入,从出门到上山,即使超出计划,也安排的井井有条、考虑周全,经验老道,还有一定号召力,确实是个人物。

转念一想,增加的一个是我,另一个谁?在分配坐车的时候,他们就像商量好的一样,各自配对,这么一想,估摸是紫色裙的女生。我莫名地有点想了解这个女生,想知道她为什么也突然来冒险,是被苏苏、露露、琪琪拉着的?还是主动想挑战自我,还是刚刚加入登山社的新社员?一大串的问号从脑中划过,我有点对她感兴趣了。

女生们对和尚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良子估计叫上我的时候,应该早就与和尚通过气了。长毛是个好脾气,自然唯马首是瞻,我也双手赞成。看众人赞成,和尚把物资按照轻重缓急安排在两个大号旅行包里,把实物和水放在塑料袋里,四个男生轮流背大包。

登山的时候我看了手机,是下午四点多,在茂密的山路中行走,不仅有树荫遮蔽,还会吹来阵阵凉风,开发好的山路并不难登,自下到上全是大理石阶,即使在断层相接处,依然填满的鹅卵碎石,女生们像松鼠一样,边走边拍,边吃边闹,边吵边叫,男士们像挑山工一样,轮流换着包裹,看着女生们活力四射,背上的重量似乎被分担了不少。登上山顶,再看手机,已经下午六点多,天色渐渐暗下去,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足足用了两个小时,一到山顶,大家像稀泥一样全都想找个地方“葛优瘫”,身体的骨头被抽走了,疲惫的肉体难以支撑站立。

从良子口中我得知,这个山峰叫做尖峰山,刚才在骑车的路上,远远就看到这个山峰是锥状的,叫尖峰山也名副其实。但登上山顶,才发现和遥看的情形完全不同。山顶是一大块平地,山峰被神来之斧齐整地削去,这么看来,尖峰山其实应该叫做圆台山才是。山顶这么大一块平地在远处看其实一个山尖,这不就印证了“横看成岭侧成峰”吗?

来山顶的人络绎不绝,平台上粗略估计也有好几十人逗留,有远处看风景的,有呐喊长啸的,有锻炼健身的,也有铺了块布野炊的,有白发老人在唏嘘沧海桑田,有中年夫妻在寻找热恋回忆,也有带着孩子的父母忙的焦头烂额,长啸声、击掌声、嬉笑声、交谈声、哭闹声,和稀稀落落、安安静静的登山不同,山顶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突然,有异动,转头,几个女孩子面露难色,忸怩不安,“怎么了?”我顺口问去。


看到这儿的福利,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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