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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的智慧心一直都是光明的,我们却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王子,一个像流浪汉般活着的王者,对自己所继承的遗产一无所知。
01
从山顶洞人的时代到现在,人类通过打猎、耕种、收藏物资,等等,来寻求祥和及快乐。我们是如此忙碌地一直在身外寻求快乐及祥和,完全不曾在自己内心去耕耘及收获它们。
大部分的人不知道贪婪、执著、攻击性、忌妒以及负面行为是不会为我们带来快乐及祥和的,它们是悲伤及痛苦的因。要超越它们,需要对心的本性作更深的省思。自我省思的基本需求已被遗忘,没有了自我省思,我们几乎无法分辨出哪些事情是受到他人影响,而哪些又是出于自己的意志。
我们的内在有着强烈的社会制约以及传统规范,然而关于如何生存的共识——好或坏,对我们有利或不利——这也只是先祖们的观念而已,不必然意味着是伟大的智慧。当然有一些的确是世俗的智慧,但大部分只是告诉我们如何创造、生活以及从轮回中得利,而忽略了轮回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
02
大部分的人都依着自己的愿力带来自己所想要的东西,但通常这份意愿是不清楚的,又或者我们无法将意愿和行为结合起来,以便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刹那刹那间,念头和感觉生起,每一个念头都基于一个觉受或信仰,而大多数的信仰来自他人的共识,而这些人对现象世界的“阅读”并不全然正确。
世俗先祖们的这些观念,忽略了轮回的阴谋,以及事实上,创造更多的轮回是一个致命的陷阱。对于如何取得快乐,传统上的观念颇为无知,它们不从内心去培养一种独立的祥和及快乐感受,反而试着从物质取得快乐。这种观念让我们找错了方向走错了路。
社会上有许多错误的观念,但它们基本上都是相同的,都是要我们从外在去寻求内在的满足;不论它们是引领我们趋向物质、社会关系或者情绪上的相互依赖,这些观念都忽略了心本身具足提供我们祥和及快乐的潜能。
不同于山顶洞人,过去的圣人选择从社会既定习性及传统中脱离出来。他们向人类无知我执心的大悲剧反抗,然后通过直视本心找寻到力量,并得到祥和。他们花时间与自己独处,试图觉醒以及培养深刻的自我省思。这一条非传统的道路,与世俗先祖们的轨迹是背道而驰的。直到此刻,大部分的人都不认为找到自己的心灵道路是有必要的。这是无明的悲剧。
无明有两个层面:一个是对究竟或现象体性的无明,另一个则是我们无法正确解读相对世界的无明。这两种无明就像两条线,当它们紧密地织在一起时,不容易被认出,然而迷惑的织锦是由它们所形成的。
第一类无明的结果就是缺乏智慧,对自己的真实本性缺乏了解,将幻化及华丽视为坚固而实在的。第二类无明,就是无法清楚地了解业以及相互依存的法则,结果就是不能正确地看待自己与世界的关系。
03
在相对的世界里,外在现象一直在改变,我们内在的心也在改变,因此知觉也一直在改变。我们可以看到每样事情都是短暂的,包括自己。但是自我或我执却要我们相信一切是永恒的;如果我们承认一切都是暂时性的,那么我们就没有坚实的基础来执著,而我执就是奠基于执著。
抓着一个不存在的自我,我们错误地解读世界,同时也失去自心的宝藏。因为我们相信必须不惜任何代价来保存我们的自我,因此我执就控制了我们精神上、情绪上、言语上以及生理上所有的行为。虽然我们的智慧心一直都是光明的,我们却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王子,一个像流浪汉般活着的王者,对自己所继承的遗产一无所知。结果是我们忽略了业的运作方式,忽略了因果法则。我们不但忘记要致力于能带来善果的行为,反而制造出会带来更多痛苦的业行。
可以说轮回中所有的痛苦,都是由我们个别的无明及我执推动的。这个状态并非我们所独有,它是每一个有情生命的困境。人类活到此刻还无法觉醒,是由于对我执的无知信仰,以及对实相的错误见解。
不以我执来做首要的参考点,心会自然开放,不迷惑,能够没有分别心地享受每一件事。这样的经验有许多种称谓:空性、佛性、般若智慧、法身或心性。[1]
简而言之,心是无碍且不受无明拘束的,具有以新鲜方式体验每一件事的潜力。练习自我省思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这个潜力,而这就是我们的自然遗产。
[1] 这些名词常常被交互使用。心性(the nature of mind )也就是心的真实状态,是无碍且超越无明的,具有能以清新方式体验一切之潜力。佛性(Buddha nature )亦称为佛之精义,是指无造作之成佛潜力,这是每一个众生都具有之潜力。法身(Dharmakaya )乃开放无碍且全然清明之自心本性。这是一切功德特质生起之基础,包括轮回及涅槃所有之功德特质,而本有之基础不受轮回涅槃两者之影响。般若智慧(Prajnaparamita )是梵文的名词,意思是认识到空性的圆满智慧。
【美】 吉噶•康楚仁波切 著
丁乃竹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