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活在一个任何人都不被原谅的世界里,其实只是将自己置身地狱

我不可能相信(不至于如此狂妄)大家全都错,也不可能认为革命事业本身、时代精神会错,而我个人倒正确。

路德维克:

可以说路德维克就是整个故事的主角了,故事起源于一个“玩笑”,而由这个“玩笑”而带来的后半生整个就像命运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一样。


大学里我们分成“学习小组”,小组经常开会,全体成员公开地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在此基础上对每一个人做鉴定。即使最优秀的人,其鉴定中也要加上一条批评性意见,这是惯例,但万一谁卷入到某个冲突中去或者偏巧成了怀疑对象或否定的目标,那么这一条就不再是孤立的,也许还会有另外一条来加重它的分量,诸如“个人主义残余”或“对女士行为不检点”之类有可能变成一个灾难的苗子。仿佛是命中注定,这种火苗在每一个人的档案卡片上都有;是的,我们人人都有

这是这个故事的一个不起眼,或者说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譬如这个人并不会搞出什么出名的或好或坏的名堂)就不会怎样的因子。而在故事的主角路德维克的评语上,尽管对他的能干、勤奋、对国家和工作的积极态度,以及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都有好评,但后面却往往都跟着一句:个性中带有“个人主义残余”。

我的同志们认定我的举动和我的笑容都有一股知识分子味(那个时代众所周知的另一个贬义词),终于我也接受了他们的意见,我不可能相信(不至于如此狂妄)大家全都错,也不可能认为革命事业本身、时代精神会错,而我个人倒正确。我开始对自己的笑有所收敛,于是很快就发现,我的内心存在一条裂痕,我分成了一个本色的我,还有一个应该是我努力想成为的我(按照时代精神的要求)。

有些时候,舆论的压力不在于言语的攻击有多么尖锐,而在于三人成虎的威力。你骂哭他,没有关系,过了就忘了;可是当众多的言语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舆论的影响对他而言就已经刻进骨子里了。毕竟,我们都不敢狂妄到认为所有外界都错,而我个人倒正确。

被搞糟了的价值和被拆穿的幻想一样糟糕。

路德维克在这种舆论下逐渐变成了一个多面孔的人,不过他倒是诚实地觉得张张面孔都是真的:我不是那种伪君子,只有一副真面目,其余全是假的。我之所以有多副面孔,是因为当时我年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该成为怎样的一个人(各副面孔难以相互协调也使我害怕,无论要以哪张面孔出现,我都不会得心应手;而在面具的背后,我优柔寡断,十分茫然)。

这不就是年轻的我们吗?还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要成为怎样一个人,匆匆忙忙地给自己尝试着戴上各色各样的面具,直到找到能够表达内心的那一款,可谁也不能保证永远持有一副面孔。


这个故事的转折就在于:路德维克坠入了情网:

路德维克在想念玛凯塔时曾有过的惶恐,简直和个中学生差不多。

由于坠入了情网,我那份痴心,又缺乏自信心,倒比玛凯塔本人还厉害,搅得我在感情和思想方面压力沉重。

针对自己的优柔寡断和傻里傻气,我采用在玛凯塔面前显出高她一筹的办法:我事事和她相左,或者干脆对她的一切意见加以嘲弄。

这也就带来了后面的大麻烦。

她从培训班寄来了一封十分符合她个性的信:凡她所经历的一切,她都高兴地大加渲染,无论是一刻钟的出早操,听报告,讨论,唱歌,样样都使她称心;她在信里对我说,那里洋溢着“健康精神”;她还像是得了天机似的,居然还说革命在西方国家爆发已为时不远了。

总得来说,我和玛凯塔的每一种观点其实都很一致,只有一点我和她不同,那就是:她高兴,心满意足,而我却因她而烦恼不堪。于是,我去买了一张明信片(想让她也难受难受,给她当头一棒,拿她的观点把她捉弄一番),提笔写道:乐观主义是人民的鸦片!健康精神是冒傻气。托洛茨基万岁!路德维克。

就是这样我当时以为的玩笑让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张卡片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组织发现了。


与我相熟的泽马内克将是下届党组织主席,他了解我也了解玛凯塔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这只是一个玩笑,我以为他会帮我,然而他却让迈凯塔不再与我来往。

玛凯塔来找我,她说起苏联电影《名誉法庭》:苏联一个搞研究的一生,他把自己的发现首先给国外应用而不是本国同胞先受益,这是一种世界主义(当时是一个人人皆知的贬义词),甚至是叛国。这个学者被判刑,但是他的妻子并没有扔下屈辱的丈夫,而是想尽一切办法促使他鼓起勇气来改正严重的错误。

所以玛凯特决心不抛弃我,那是我梦寐以求的目标,她会把什么都交给我。当然,有一个条件:就是她舍身赎罪的使命感必须得到回报。为了达到这种满足,关键在于赎罪的对象(可叹,就是我!)要承认自己罪孽深重,十分深重。但我无法以这样的代价得到她,我无法认罪,无法接受这样的判决。

但我却开始迷茫起来,我并不同意玛凯塔的做法;我回绝了她的帮助,就等于失去了她。

最后,路德维克不仅被开除党籍,还被勒令退学。被取消学籍后,便不能再享受推迟服兵役的优待。然后便进入了军营,并且被戴上了黑色臂章,被当作社会主义的敌人。

在最初的几天里,人们强迫我们忘掉每个人个性的做法,使我们如同生活在一团漆黑之中。

之后才慢慢懂得,让一个人丢掉自己的个性就跟不让一个人穿衣服一样难受,还不如一枪毙命,让灵魂和身体一同离开这糟糕的世间。

我觉得托洛茨基分子的名声(即使和本人出入再大)已经是实实在在的了,比真实的我更强不知多少倍;它绝对不再是我的影子,倒变成了我本人,而我本人却是这种名声的影子;我也明白,不能再申诉什么名不符实的问题,这个名不符实,就是我的十字架,我是不能把它卸给任何人的,注定是我要把它背起来。


学业、政治活动、工作、友谊,完了;爱情,还有对爱情的追求,完了;统统完了。一句话,生活的整个进程,本是充满意义,都完了。给我剩下的,只有悠悠的时光。我这才切切实实领略到,时光是什么,这是从前不曾有过的体会。仅在不久以前,时光对我是那么亲密,它就是工作,就是爱情,就是各种各样都可能做的努力,我向来漫不经心地接受时光,因为它赤裸裸地现出它的本来面目,真实的面目来到我面前,迫使我不得不直呼它时光(因为我现在在度纯粹的时光,一种真空的时光),它怕我有片时片刻把它忘记,要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它,没有间歇地体验它是多么沉重。

当一种音乐奏起进入我们的耳朵,我们忘记了它不过是时光的一种方式;乐队戛然而止,我们听到了时光,这是纯态的时光。我现在就正在经历一个休止节拍。


在男主和军营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戴上了黑臂章的队友们出去寻欢之后,他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我那么厌恶娼妓吗?不是,而是因为我悲哀。

悲哀在于我看出来这种艳遇并没有什么稀罕,并非因为它豪华或因为我要胡闹,或者出于一种不安分的热望,什么都要见识见识,什么都要尝试尝试(高尚也罢,下流也罢);悲哀在于这种状况已经变成了我当前生活的常态,它严严实实地限制了我一切别的可能的余地,也给我一笔划定了从此便属于我的情爱圈子;我还明白,这种状态所表达的绝不是我的自由(如果这种自由在一年前来到我身边的话,我倒会这么理解的),而是表明了我的条件决定论思想,我的局限,我的判决。我害怕了,怕这可悲的天地,怕这落在我头上的命运。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在瑟缩发抖,在这些东西面前退避;而且一想到自己的心灵正处于这样的重重包围之中无路可退,我就不寒而栗。因我们性爱生活的可悲境地所引发的抑郁心性,是人人,或者说几乎是人人都在经历。

这是整本书最令我感到悲哀的一段话了。路德维克对自己这样的境遇感觉倒悲哀,悲哀在于这种状况已经变成了我当前生活的常态,它严严实实地限制了我一切别的可能的余地,也给我一笔划定了从此便属于我的情爱圈子;我还明白,这种状态所表达的绝不是我的自由,而是表明了我的条件决定论思想,我的局限,我的判决。

这个圈子圈住的就是路德维克的命运,让他感觉到悲哀的不仅是从此的情爱圈子从此再无别的可能,而是自己本身再无别的可能,这样的命运,无路可退的命运真令人悲哀。人的或情爱或友谊的交际圈子(其实也就是人可以自主选择的圈子)其实就像一面镜子,里面映射出更像是一个更加清晰的本我。而人对于自己身上的变化总是后知后觉的,常常需要通过哪一天陡然发觉身边所处的环境已经让自己大失所望的时候才会惊觉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而给与路德维克最终判决的房间也成了他一生抹不掉的记忆:

我不想悲悲切切,反正事情就是这样:在我的脑海里常常会浮现出一个大厅,百十来人在这里举起胳膊规定了我的生活必须截然断裂;这百十来人并不知道,万事都有一天开始慢慢变化;他们估摸着我的发配是永不翻身的。不是我要反刍苦涩的草料,而是思维那顽固的特性,使我曾经多少次给自己的历史虚构各种不同的可能:假设大家当初不是提出要开除我,而是要把我绞死,那么后来会怎么样。结果我得出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大家也都会举手的,特别是只要那份报告情真意切地鼓动一番,说那死刑是多么恰当多么有利就行。从那事件以后,每当我再见到一些新到的面孔,无论是男是女,朋友或是情人,我总要在脑海里把他们放进那个时期的那个大厅里去,琢磨他们会不会举起手来。煤样一个人通得过这样的考验:人人都像我以前我的那些朋友和熟人一样举起手来(有的是出于信念,有的是因为害怕,有人忙不迭地举手,有人无可奈何)。所以你得承认:跟那些随时随地地准备把你送去发配或送到死神那里的家伙一起生活是很难的,把他们引为知己密友是很难的,爱他们也是很难的。

也许我这样做不公正,把跟自己交往的人全都放进这么残酷、其实是假想出来的考验之中。不公正在于,他们实在很可能跟我一起太太平平度日,没有那些好好坏坏的事。他们从来没有进过那个大厅,也没有在那里举过手。

所幸的是,在路德维克正为自己的“情爱圈子”感到悲哀的时候,露茜出现了。但可惜,面对露茜,他仿佛一直是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地爱着,而从未用心呵护。而他朋友——考茨卡(我从来对他只是半听半不听的)居然在露茜心目中分量更重,居然他赋予她更多的东西,比我对她的了解更透彻;而且是他更加懂得如何爱她(肯定不是更热烈地爱她,因为我的爱是无以复加的)。因为:对他,露茜竟和盘托出自己——对我,只字未提;是他,使露茜欢乐——而我,使她伤痛;他领略过她的身躯——而我,不曾。谁知在当时,要想得到这个朝思慕想的身躯,只是极简单的事:去理解她,引导她,不要只因为她有待我好的一面而爱她,而且要更爱她身上与我并不直接有关的那些部分,爱她的内在,爱她之所以是她。可我,那时不懂这些,于是我给我们两人都造成痛苦。想到这里我对自己好不恼恨,恨我当时不更事的年岁,恨那个只知自抒的年岁;在那时,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识不破的迷,哪里会注意到自身以外的那些迷;在那年岁,别人(哪怕是至亲至爱的人)全都只是你的活动镜子,你从他们身上看到你自己的感情、自己的迷惘、自己的价值的影像,你感到惊讶。是的,在这十五年里,每当我想念露茜的时候,其实还是站在那面镜子跟前,仍然望着我自己当年的影像。

是的,我忽然看得很清楚了: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双重误信的幻觉,一方面以为记忆是恒久不褪的(记忆中的人、物、行动、人民都不变);另一方面又以为补偏救弊是可能的(补救行为、谬误、过失、罪恶)。其实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一样大谬不然。事实恰好相反:一切都终将被遗忘,同时又无论什么食物都不可能得到挽回。挽回的作用(或通过报仇雪恨,或宽宥原谅)必须有遗忘为基础。任何人都无力挽回已铸就的过失,但一切过失却都将被遗忘。

考茨卡所说的事既是传闻又是事实:也许她是想要告诉我,她的遭遇(一个有污点的女孩子的遭遇)和我的遭遇十分相近,告诉我由于我俩未能相互理解而失之交臂,但我们的两部生活史如出一辙,异曲同工。因为它们都是遭摧残的历史。在露茜身上,是她的情爱受到摧残,从而被剥夺生活的基本价值;我的生活也是被夺去它本赖以支撑的各种价值,这些价值本身清白无辜。

我已看到,这番故乡之行本意是为了打击所憎恨的泽马内克,而最后却是我把患病的好友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是的,在这一时刻,我抱着他,也等于是承受着他,简直像从前承受我自己莫名其妙的错误一样,觉得他那么庞然,那么沉重。我仿佛看到自己用手托着他走在人群之中,我自己泪流满面)。


埃莱娜

巴维尔是她的第一个男性偶像,应当承认,他懂得怎么样跟她相处,他一向善于和女人,也包括我周旋,一直到现在还是这样。这个女人一直坚持:不应该,让我的名字在任何人心里都不要唤起悲哀,这句伏契克的名言是她的座右铭。

不管哪个男人都有点自私,女人须得自卫,只有靠女性自己来捍卫女性的使命。

我这个人有点傻呵呵,这有可能,但人家那种摩登的怀疑主义也跟我差不多,我看不出来为什么我就该放弃我的傻而接受别人的傻,我不愿意把我的生活劈成两半,而想要一个从头至尾、前后一致的生活。正因为这样,路德维克那么使我中意,当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不需要改变我的理想,我的兴趣爱好,他是一个平易的人,单纯、清澈见底,我喜欢这样,也是一直这样过来的。我并不因为自己是这样一个人而感到羞耻,我没法和过去的我截然不同。

我告诉他,我根本不反对快乐,而且我一直是崇尚快乐的,现在到处以哀哀怨怨、无精打采为时髦使我很气愤。他反驳道,我这种宣言式的大道理毫无意义,越是号称乐天的人,多半正是最凄凉悲愁的人。


考茨卡

考茨卡对路德维克说出的这一番话,也许正是作者想对有着相似遭遇的人表达的:

“即使我能够理解您,也不能改变这样一个事实:您视人人为敌是可怕的,而且也是有罪的。您的这种仇恨已经变成了您的不幸。因为,生活在一个任何人都不被宽恕、不许任何人赎罪的世界里,也就等于生活在地狱。”

仇恨最终都只是自己的不幸。生活在一个任何人都不被宽恕、不许任何人赎罪的世界里,也就等于将自己置身于地狱。


露茜:

所幸的是,露茜遇到了考茨卡,解救了她,解救了幼时受过侵害而对世界失望的她。其实她与路德维克并无两异。他从此将身边的人都放进那个举手表决的屋子里;而露茜则对爱情中的肉体接触视为猛兽。但露茜遇到了考茨卡,使她解开了心结;在书的结局,我想,死去的雅洛斯拉夫大概也成为了路德维克的“考茨卡”,终于解救了他。


雅洛斯拉夫

我们之间的鸿沟比我所想象的还要深,深到我们甚至无法把话说完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雅洛斯拉夫仍然唤醒了他。


这本书读了很久,也读了很多遍,渐渐地路德维克好像成了我生活中活生生出现过的一个人。那个总会想起的大厅,举手表决的大厅,假想在路德维克后来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出现过的那个大厅,其实就是这个“玩笑”给的后遗症。

活在一个任何人都不被原谅的世界里,其实只是将自己置身地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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