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小烹的钝刀割的

我哭了,仅仅因为读狂小烹的《上瘾》,一篇初读起来甚至有点荒诞故事味道的小作文。但那就是小烹的文风——在敲锣打鼓的热闹下,总有刀挫的钝痛让我情难自制。

不是因为煽情的文字,小烹从不煽情;也不是因为刻意的悲情渲染,小烹从来不做悲情渲染,甚至有种无处不在的黑色幽默。而是因为真实——那种赤裸裸的、无法伪装的、被生活碾压过的真实。

是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和她比起来,我像个假人,我随时都能被自己的情感淹没,包括我写的豆腐块,依然泛滥着各种我写作时的情绪。

最近读小烹的文,我哭了两次:

第一次读《快乐被吓走了》:恐惧像雨一样淋下来

狂小烹的文字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生活的伪装。她不是在"抱怨",而是在求救——房租、罚金、未知的处罚,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她困在一个"走也是死,留也是死"的绝境里。

我读到她写:

雨下得太大,没伞的孩子亡命奔跑有意义吗?雨的前面还是雨。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攥紧了,被精铁钢丝勒起来那种。(泥马,我特么地就不能像小烹那样冷眼旁观吗?我其实忒讨厌我这种随时都会泛滥的情绪。)

因为我知道,这种恐惧不是夸张的修辞,而是真实的窒息感。她不是在描述"可能发生的坏事",而是在经历已经发生的绝望。她的文字里没有愤怒的咆哮,只有疲惫的、麻木的、近乎绝望的平静——这是怎么做到的?

第二次哭,是读富足老头捡铁上瘾的故事。

今早,我读了狂小烹今天的更文——《上瘾》。

一个生活富足的老头,沉迷于捡铁,甚至"做梦都在捡"。表面上看,这像是一个荒诞的故事,但读到最后,我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就这样我哭了,然后我含着泪给小烹写了留言:"贼讨厌,我看哭了。"小烹惯常的回复:"傻姑娘,你的铁被偷了?""傻姑娘,快告诉我哭点在哪儿?"

能说得清楚吗?我静静地看着小烹的回复发呆。到了下午我才说,说不清楚,晚上看能不能写得清楚:

我能说,因为老头的"上瘾"背后,是同样的绝望。

他不需要钱,但他需要意义。就像狂小烹需要的不是"快乐",而是生存的确定性。那个老头在废墟里寻找的废铁,和狂小烹在罚单和房租之间寻找的东西,本质上是一样的——对生活的掌控感。

而当这种掌控感被剥夺时,人就会像溺水的人一样,抓住任何能抓住的东西,哪怕是"捡铁"这样的行为。

狂小烹的恐惧,是底层人在规则碾压下的无力感。她不是"弱者",而是被规则遗忘的人。她不是"不懂变通",而是规则本身就不适用于她。

富足老头的"上瘾",是人在失去意义后的病态补偿。他不需要钱,但他需要"捡铁"来证明自己还能掌控点什么。

而我哭,是因为我看过太多甚至经历过同样的故事。

16年前,我创业时因为营业执照年审问题被罚款近20万,而我的注册资金只有6万。那一刻,我像狂小烹一样,站在"走也是死,留也是死"的悬崖边。

后来我挣扎着活下来了,但那种被规则碾压的恐惧,那种求告无门的绝望,那种明明努力却依然被惩罚的无力感,从未真正消失。

所以,昨天我写——

"你们算得清数字,算得清规矩,算得清你们手里的权力,可你们算得清一个收废品的人,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在废铜烂铁堆里挑拣,手指冻得通红,就为了多赚五毛钱吗?"

从这里可见,我的眼泪不是为她流的,而是为曾经那个在深夜里独自哭泣的自己流的。

因为我知道,我问的不仅是"收废品的人",我问的是所有被规则碾压却无处申辩的人——包括16年前那个在工商部门里,面对"大腿粗细的公司法汇编"时,连质问都发抖的我。

可我也非常清楚,我哭,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我见过真相。

我见过太多像狂小烹这样的人——他们不是"弱者",而是被规则遗忘的人。他们不是"不懂变通",而是规则本身就不适用于他们。

我哭,是因为我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像狂小烹这样的人,在规则的夹缝里挣扎,却连"呐喊"的权利都没有。

我哭,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那样——在某个深夜,突然发现所有的努力都抵不过一张罚单,所有的希望都被一个电话摧毁,所有的尊严都被一纸公文碾碎。

狂小烹我知道你一定会看到这篇文章,请记住:

你的眼泪不是软弱,而是真实的勇气,是良知的乍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哭过,甚至正在哭。)

你的恐惧不是矫情,而是被挤压到极限的生存本能。

你的文字不是抱怨,而是对这个世界的控诉——而有人听见了。

而我,会继续为你吼两句。

因为有些话,必须有人替那些说不出话的人说出来。

因为有些眼泪,必须有人替那些哭不出来的人流下来。

听说,眼泪是心血所化。我这么哭下去,下辈子,估计你得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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