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温佛佳
【一】
租住的房子在一个池塘边公寓的9楼。
池水早被放干,塘泥经过一个冬季的风吹日晒,裂缝条条,被分隔成许多不规则的豆腐块。
拉开米黄色的窗帘往外看,不远处是小片树林,有风的时候可看残枝败叶到处飞。
稍近处点缀着小块农家菜地,菜花开的正好。
本是乐观的人,却迷上了这颓废单洁的气质,胡乱里欢喜的几近癫狂。
固守着冰火两重天的矛盾组合,纵使老磕磕碰碰,思维仍旧固守着昔日的模式运作。
迟迟的不愿离开这里,只是不想过早看清去年留下的模糊印记。
一年过的太快,总能让人感慨万千。
一年的时间,就像睡一觉,掉了一把头发。
家门口多了一间中学,也许来年春天,我就可以听到上下课清脆的铃声,看到令人振奋的广播体操,以及晚归的男生在碧绿的操场踢足球。
希望他们的校服好看一些。
我错过了穿校服的年龄,永远错过了校服。少年时不肯穿校服,生怕被人群淹没,现在才知道,淹没在人群里是很安全的,模糊的面容不会有过强的羞耻感以及尊严。
窗外阴着天,貌似要下雨的模样,对着电脑,开着音响,听着歌,空的记事本,一个人的房间,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衣橱,简单扼要。
越长大,越发现,没用的东西越来越多。心里能容下的东西越来越少。
肯妥协的事情就剩下那么几件,不再像十几岁时那般喜欢纠缠,爱于不爱,尽量的脉络分明。
不热闹,不参与。
朋友往来,挑肥拣瘦,只拣喜欢的,不再苟同。
Leonard Cohen,班得瑞,舒缓,怀旧,轻柔,适合安静时一个人听。
胡乱的敲打着只有自己才看的懂的文字,存在文档里,暂供自娱。
文字里没有人间烟火,没有我。只有沉淀下来的一点戏谑和刻薄。写的时候,像是大口食用芥末,眼泪是假的,但从上到下的打通,却是真的。
文档里写的还是夏日的酷寒,而窗外已是又一季的黄叶飘零。
是境迁,才令我意识到时过。
有时亦会幻想着某种生活快点结束,似乎每一次,非要将弹簧压到最深,才感觉到一些力气。
【二】
前几日晚上去一个男性朋友的朋友家做客。吃饭,喝没有度数的酒。
与几个年长许多的人相谈甚欢。她们常常无意感慨道,你一点都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言下之意,我的谈吐很成熟。
我闭嘴,微微笑,在漫长的时间里保持着缄默。
或许,是一种伪成熟。
所谓伪成熟,就是说成熟的话,却依然做着幼稚而天真的事。
也或者说,她在使用一种与生活不相关的语言。
这也可以被视作一种不协调的病症。
比如说守着一份明知不能开花结果的爱情,心似树篱,明了如镜,但依然漩入其中。
对很多事情视似洞悉,却未能坦然。是一种“伪”。恰如带壳的蜗牛,貌似坚挺,内里却柔软如泥。
于是乎,我渐渐生出一种对自己的刻薄。
那是因为,我的言辞永远都可以取笑我的行为。
那么,我再次缄默,在这虚虚实实的当下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