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一次在只有我和杨姨的时候，我实在控制不住，把那天在商场遇到凤霞的事告诉了杨姨。
杨姨听完我说的话，很镇静。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我没有回答。实际上这个沉默就已经是回答。
“凤霞这个人确实是很有魅力，她特别吸引年轻小伙子。其实早在你之前，她就有过这方面的事。她在外面一直有情人，是年轻小伙子，但不是你说的这个。怎么说呢？人有了资本，追逐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是人之常情。何况他们夫妻关系不好。”
“何永安不知道这个事吗？”我问道。
“我不确定他知不知道，但我感觉他应该知道。他是聪明人，什么事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喜欢上凤霞，我劝你尽早收回来，你们不可能结婚，她已经有家了，将来伤害的只是你，你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一旦事情传出去，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
“她现在有什么麻烦？”我仍然禁不住问了一句。
“公司肯定有大麻烦，你没发现她现在很憔悴吗？”
“发现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们等等看吧。她的困难，也不是咱们能帮的上的？”
我“嗯”了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永安这些年也不容易。”话题转到何先生这来了。
“这几年他的仕途很不顺，空有一身才华，得不到施展。以前赏识他的领导调走了，现在这个领导不喜欢他，他一直也没有得到重用。在当上区委办副主任之前顺风顺水，现在一蹶不振。人的命运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杨姨很累。我扶她躺下，让她睡一会儿。
正当我也打瞌睡的时候，何先生进来了。我正要说话，他手指放在嘴上，示意我不要出声，让我一招手，我们走出了病房。
在走廊长椅上，我们俩并排坐着。偶有病人和医生在我们面前走过。
“这次来，我其实是想告诉杨姐一件事。”何先生开口说道。
“什么事？”
“小凡妈妈，”何先生停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我心扑腾普扑腾乱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小凡妈妈被公安局抓起来了。”何先生平静地说，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的人。
“啊！”我低呼一声。“什么事啊？”
“公司的事儿。以前她向外地的一个贷款公司借了一笔款，数目我不清楚，结果她搞一个项目赔钱了，这笔钱还不上了。上次我们一起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她最艰难的时候，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她透露过想躲一段时间的想法。结果，从上周开始，她就失踪了。昨天下午，我接到公安局的通知，才知道，她是在海南被逮捕的。”
“可是前几天我还在迅驰广场看到她了。”此时，我也顾不得什么了。
“哦？这个我还不知道。她和谁在一起？”
“一个比较高大威猛的年轻人，我不认识。”
何先生脸上现出尴尬的表情。这可能是个圈套，引凤霞上钩。”
“谁的圈套？”我问。
“那个贷款公司。凤霞恐怕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在他们手里。如果凤霞交不上贷款，他们可能就得采取手段。”
“可是现在她已经抓起来了，更不可能还款。”
“她还是有办法的，只不过这不是我能管的事。”
“小凡就得你来照顾了。”
“生活上不是问题，只不过这事对他影响肯定也很大，我怕影响他的学习。”
“如果需要我的话，请别客气。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谢谢，如果需要的话，我就找你。小凡很喜欢你。”
“小凡那孩子不错。”
“小严，你年轻，有大好的前途，我送你一句话，不是祝福，而是警戒。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是孔子的话。记住，千万不要栽在女人身上，尤其是凤霞这种女人。”
听了这话，我脸一下子热了起来，浑身不自在。
他知道我们的事了吗？
我没有吱声。他继续说：“我和她这么多年夫妻，她是什么样我太了解了，当初第一次看见你，在我家，那时你们应该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我一眼就知道，你们以后肯定会发生什么。”
我想辩解，却找不到合适的词。
“你的眼神太清澈，太单纯，如果有什么事，全在你的眼睛里了。好比啊，比如小孩子向你撒谎，你是不是可以一眼就看出来？你对于我也是，你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我恨不得现在就跑掉，再也不看见他。我索性承认。
“那你为什么不制止？”
“呵呵呵。没有用，凤霞不找你，她也会找别人，她是不甘寂寞的人，过去也不是没有过，以后也还会有。你不过是她众多情人中的一个。我只是有一种担心，怕你陷的太深。现在结束了。”
“你不想帮帮你太太吗？”
“我既不想帮，也帮不上。我们早就是两条路上的人，要不是因为小凡，我们早就不在一起了。将来小凡上大学以后，恐怕我们也得分开。”
我无言以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