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天地间就只剩我一个人、一座牌坊、三座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红砖房,其中一栋大半个的屋顶都没了,可见至少已经荒芜了十多年。
我沿着这牌坊和三栋民房走了一圈又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人也没等到。索性靠在牌坊上,打开手机,玩起游戏来。也不知玩了多久,发现屏幕的亮度渐渐刺眼起来,这才抬头一看,天空已经变暗了,估计不要半个小时,就会天黑了。四周依旧是静悄悄,我看了看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快七点了,想起那胖子司机说过了六点就不要再打扰他,我皱了皱眉,心想,今晚总不会让我一个人睡这荒郊野地吧。
我开始有点不安起来,万一这等不到人,又碰到不祥之物,该怎么办?聂奶奶只负责送我到丰都,这里将与我见面的又是谁呢?
心里一乱,脑袋里就开始胡思乱想。一乱想,我又开始有点狂躁起来,觉得干站在这里等不是个滋味,索性乘着天还未全黑,再走走。这一次,因为心里有各种杂七杂八的想法,我走的比较快。没两分钟,我就来到了与牌坊相距仅有十来米的第二栋民房,当我走到这栋民房的窗户边时,突然看见房间里有一丝火光。起初我没在意,以为是看错了。但刚往前继续走了两三米,我心里兀自一紧,觉得这火光不正常。赶紧往回走,待回到窗户边,再仔细一瞅,果然是有一丝昏黄色火光似乎在迎风摆动。而这火光是类似蜡烛的光芒,但我却又看不到蜡烛,只见火光。
我正犹豫,要不要走进去瞧个更清楚时,心里突然传来一阵“铛—铛—铛“的声音。我没听错,这声音是从我心里发出后再传到我耳朵里的。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这”铛-铛-铛“的声音听得更真切了,就像……就像我大姨夫在家打铁时,他高高举起重锤,用力击打烧红的铁块时发出的声音。
而现在,我正处在一个荒无人烟,只有两三栋废弃民房的老菜市场,居然见到了没有蜡烛的烛光和不知来自何处的打铁声?
我睁开眼,伸手准备推门而入瞧个究竟,突然发现,天已经全黑了,而四周全亮了。环顾四周,不知何时,整个老菜市场的周边环境都变了。沿着牌坊,两边都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红灯笼,灯笼里的烛光将牌坊这条街照的通亮。马路上,人来人往,小孩子结伴成群嬉戏打闹,大人们三三两两,聊得聊天,纳凉地纳凉,牌坊里边,不少菜农正在和买菜的大婶们讨价还价。牌坊尽头,是一个方形舞台,舞台上跪着两个人,两人头上带着高高的尖尖的纸帽子,脖子上挂着大纸牌,一群人站在他们后面,为首的一个正在大声呵斥什么,不时还振臂高呼,随着他的呼喊,舞台下的围观人群都跟着叫了起来……
我越看越怕,这肯定是陷入鬼堆里了。想到白天才遇到一个鬼,这晚上就碰到了一堆,我两条腿就不由自主的打颤起来。心越虚,脚就越不听话,想挪动一步都走不动,正当我不知该怎么办时,一个七八岁的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小女孩跑到我面前,从头到脚,仔细看了我两眼,不知是我什么地方长得不好还是咋的,她越看眼睛瞪得越大,最后竞指着我步步后退说:”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怎么进来的?“说完这句,她反身就跑,边跑边喊:”这里有个坏人,这里有个坏人……“随着她的呼喊声,原本在聊天,纳凉的人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家家户户都有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进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我这走了过来。
情急之下,我只想赶紧逃跑,想迈开两腿,却发现怎么也动弹不得。难道我中了”定身符“,想起火车上那只厉鬼被聂奶奶定的两脚一动不能动,我脑袋上冒出了汗,而四周向我聚拢过来的”鬼“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