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遇见了一些人,也和一些人走散了。那些走散的人里,大学的同班同学是最让人遗憾的,无论是谁第一个转身大步往前走,也无法否认大学,是我们短暂的人生中欢快而又明朗的四年。毕业了,大家都各奔东西,而我嘛,整天来往于医院,大剂量药水一针一针往里扎,嘴里一口一口往外吐,那时,觉得能吃个汉堡就是未来的所有渴望。和大家共同话题就越来越少了,偶尔追忆一下当年,但毕竟还年轻,话想当年似乎是要到了大家女儿成年才是更适合的话题。大家的目光如炬,对未来都充满渴望。谁在哪里工作,薪酬如何,广州的房价什么时候会再涨….这些反倒是大家心有灵犀般关注的焦点。是的呢,我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追求世俗的成功有什么错呢?想要活着的和想活得更好的人就这样渐行渐远了,点赞成为最好的问候。
上次,忘了谁说要去白云山蹦极,然后建了个群。大家偶尔在上面吹吹水,时间能凑在一起也会一起聚聚。现在的我,很讨厌那些功利的社交,坐在一群人中阳奉阳违,嘻笑打闹会让我十分别扭。这样的几个同学,聊聊彼此的近况,烦恼,追求,一个下午就溜走了,和喝的茶一样,不浓烈,不干涩,但很畅快。
H君,辞去做两年多的外贸业务员,去了一个学校当了行政。晚上还要上班,为了离他近一点,我们约在了母校见。虽然隔了几个月的时间,但还是发现大家的变化还是蛮大的,但又发现其实变的只是经历。H君,在大一的时候和我是一个宿舍的。后面,转了专业跳去了其它的班级,就搬走了。对了,我们宿舍还有一个没有来报道,所以,其实只有三个人。H君,自我管理能力特别强,也爱学习,大多数的时候还是自顾自地看书,所以,我们这个宿舍比较其实的而言,冷清多了。感性,原则性强,上课总爱坐第一排,妥妥的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受他的影响,那年学习还是挺用功了,作为一个文科生,在让很多人挠破头皮的高数还能游刃有余。记得第一次开班会,说到哪里哪里玩的时候,他突然就哭起来了。说,他曾在湘粤交界的地方生活过,那里的孩子特别苦,自己不去团日了,想把钱省下来给他们。那时,我们对大家都不了解,心里只是在想,“感情多充沛的一上人啊”。后来发现,确实如此。一恍就大四了,听说他哥哥在一次车祸中走了,很突然。那时,我刚失去了至亲,想了很多宽慰的话想鼓励他。其实,我那段时间疲惫不堪,与其说是想鼓励他,不如说是在鼓励我自己。那些充满宽慰和闪闪发亮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知道对方,经历过命运的嘲弄后,还在努力地呲牙咧嘴,试图挤一个鬼脸。
毕业三年了,和他一起在食堂吃和七年前一样味道的菜,听他说在学校工作的趣闻轶事,讲他怎么在全省最好的中学里给一个班级0分的纪律分…….他讲得绘声绘色,我只是默默地扒饭,这根本就是和以前的他一样嘛,还是有棱有角,不懂人情世故。他以后会被排挤吗?会被打压吗?这些就不得而知,我知道的是,他现在过得很快乐,这种快乐大概是因为他有坚持的东西吧。
聊回以前的班级,那个每每争强好胜,什么都要抢一下的班级。掰着手指头数着谁结了婚,谁谁谁的八卦。看着那冷冷清清的班群,听他们讲当年的融融洽洽,真让人感慨时光真是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存在。花了三年才走出来,我开始明白了,在这赴死的路上,谁和谁又有什么不同。现在的我很好,又可以大口大口地吃汉堡了,你们呢?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