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

小学时,我们写过好多作文,不乏一些《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老师》这类题才,但从来没有写过关于奶奶的。


大年初二大清早,奶奶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昨晚将近凌晨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仿佛为奶奶的离去作铺垫。

98岁,笑丧。我们家族很大,五代同堂!但正值新春佳节,很多人都外出探亲旅游,四面八方的亲人赶回来,所以要第二天才能去殡仪馆。


听姑妈说,奶奶是填房,就是爷爷的原配去世后再娶的老婆,而且奶奶的父母不是亲生父母,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准确出生日期。

爸爸有很多哥哥姐姐,但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里,爸爸并没有得到重视,反而是哥哥姐姐们的欺负对象,民革时期,爸爸因为吃不饱自己扔碗而哇哇大哭的情景不时被姑妈们当笑料翻出来。

妈妈说,嫁过来的第一个春节,除夕那天奶奶把好吃的全部藏起来等到年初一姑妈们来探亲吃,只炒了两个青菜三个人吃,她说她会记着直到奶奶死的那一天……

但我知道,奶奶一直都很疼我们,从未改变。


1

小时候爸爸妈妈工作原因,早出晚归,尚未懂事的我和两个年幼的弟弟自然由奶奶照顾,虽然奶奶只是负责我们的午餐,但时至今天,我仍然记得奶奶做的菜的味道。

农村重男轻女的观念还是比较严重的,尤其在我家,而小时候,我和弟弟最爱打架,外人都说我三姐弟从小打到大,无可否认,每次打架赢的人肯定是我。

而打完“胜仗”的我开始害怕,因为晚上肯定会被妈妈痛打一顿,但是奶奶会在妈妈面前为我讲好说话,以减低被暴打的机率。

事后,奶奶总会严厉警告我下不为例,她跟我说,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弟弟还小不懂事,当姐姐的应该关心他们。那时候,似懂非懂的我逐渐减少与弟弟打架的次数。


2

童年总是美好而顽皮的,那时候农村的孩子很喜欢结伴同行,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而我总是被小伙伴孤立,奶奶总是为我去讨个说法,久而久之,村里的人劝说奶奶:孩子们之间磕磕碰碰是很正常的。而奶奶则反驳,她的孙女不能受委屈!

记得有一次,我在上学的路上被她们围堵,原因竟是因为我零食没有分给她们,后来回到家中,把事情跟奶奶说了,善良的奶奶拉着我到小伙伴家讲道理,劈头盖脸地把对方母亲说得连连点头,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说我奶奶计较,也没有人敢再欺负我。

您告诉我,做人要善良,但不可以被人欺负。


3

善良的人总是口直心快,她们不会耍心机,但也因此得罪过别人。

村里的堂伯因为奶奶的一句无心快语而记恨她一辈子,大概内容就是因为堂伯家族分地的事情,奶奶说他早已去世的妹妹的那一份可以由堂伯占有。无奈,一句说话,竟然落个骂名。


4

在外人看来,兄弟姐妹多,团结,别人不敢欺负,但如果兄弟姐妹间欺负呢?

我爸爸最小,爷爷在世的时候分地分给爸爸的也是最少的,而到了盖房子的时候,大伯却来争我家的地,虽然我爸老实好说话,但有时欺负也有一个度吧,我爸半分不让,无奈之下只好请村委出面解决问题。

清官难审家务事,村里地都是宅基地,爷爷那一辈分好的,外人无法干预!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奶奶拄着拐杖走来,大吼:你们可以不要争吗?

上演多时的抢地大战并没有因为奶奶的干预而停止,多年过去,大伯和我家的关系一直势同水火,这也许就是奶奶的其中之一心病。


5

二十多年前,奶奶患有神经痛,不可以吃海鲜,每当说起鱼,奶奶总有一种牙痒痒的感觉,对于一个爱吃鱼而不能吃鱼二三十年的人来说,是怎样的滋味?而奶奶却一直忍受着。

您说过,就算再好的东西,如果不适合你,那就不属于你的。


6

最后的日子里,因为年纪太大了,奶奶肌肉骨头都在退化,在床上躺了一年多,由她的媳妇轮流照顾。

在卧床期间,将近进入昏迷状态,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得了,有一次我去看她,找她聊天,我第一句就问她还记不记得我,她愣了好久,我再多说几句话,她喊出我的名字,还说:我认不得你的样子,但是我认得你的声音。到现在,一想起这句话,我的眼里就不断地往下掉。


奶奶生有四个女儿,三个儿子,再加上原配夫人生的一男一女,一共九个孩子,爷爷则在我爸十五岁那年撒手人寰,剩下奶奶一人。

年迈的奶奶逐渐看着同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相信内心深处的那份孤寂无人知晓,今天,奶奶选择了离开,因为她已经完成人生的使命,毅然寻找她的好伙伴。


善良的奶奶,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音容笑貌,永远铭记您的教诲!

无限伤悲!化作雨滴洒于心间,诉说着离场的哀思。

天亮了,我们送您最后一程。愿您在天堂里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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