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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配角:蒋禹清蒋文渊

简介: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测,蒋文渊一气了教了女儿十个字之后把写了字的纸张团巴团巴扔了再把这十个字打乱顺序,甚至跟别的字重新组合在一起,让女儿再次辨认蒋禹清都准确无误的认了出来过目不忘!他的女儿真的是个天才!蒋文渊兴奋得在书房里直打转,这心情比他当初被点了探花那会也不差什么随后他又想到,女儿既是天仙下凡,比别人聪明些,也是理所当然的蒋爹又淡定了蒋禹清这手骚操作,不仅秀着了蒋爹,也秀了哥哥们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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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禹清选了一根粗壮的长长薯藤,示意他剪下来。亲自从薯藤根部起搂,摘掉三根叶片,往后留两片叶片,示意他剪下。之后又挖了软泥堆了条小小地垄,将剪下的薯藤挖了个小坑埋进去,拍了拍:“节节,种种,叶叶,留留。”

蒋文渊是个懂农事的,立即就明白了,红薯可以插扦。这样一来,便可大量繁殖。想到这,他立即两眼放光。又问了女儿大概的栽种距离,便跑回去同他爹商量去了。

从前也没种过这东西,后面地里的剪下来能种多大面积,大家心里都没数。

所幸家里还有两亩田,因为地势高不好灌水,放在那里一直没动,正好拿来种红薯。能种多少种多少,剩下的种些黄豆豌豆什么的,总不会浪费了。

蒋家的爷们个个都是种田的好手,包括蒋文渊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卷了裤子下田。犁田,耙土,起垄,下基肥,不过两天时间就把两亩田归整好了。

这期间,秦珏带着景衍又来找过蒋文渊一回。当舅甥两个看到新出炉的探花郎,卷着裤腿撅着腚,抡着锄头在地里刨土时,下巴都快要掉来了。

结结巴巴道:“伯益兄,你、这是干嘛呢?”(伯益,蒋文渊的字。秦珏比蒋文渊小一岁。)

蒋文渊放下锄头,拿袖子随意抹了把汗水道:“你怎么来了。我这翻地呢,打算种点红薯。”

“红薯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过这种作物?他在青州三年,田间地头没少去,自认寻常的粮食作物还是认得的。

蒋文渊道:“我之前无意间救了一位老道长,他送我的种子。说是海外番邦之物,产量很高。

我打算试试看,若是种出来了,百姓们也能多一种果腹的粮食。

那苗子我已经育好了,在就我家后院,观之若是想看,直接去我家后院看看就是。”

秦珏点头:“我自当去瞧瞧。”

两人回到家,谈完了事。蒋文渊果然领他去了后院看红薯。

看到满地翠绿的藤蔓,秦珏疑惑道:“这玩意也没见着有多特别啊,况且这藤萝都铺满地了,也没见它开花结果。你该不会是让人给诓了吧?”

蒋文渊摇了摇头,煞有其事道:“应该不能吧。

那老道长说,果实是长在地下的,大概每年九、十月间成熟。哎呀,反正也就试试,就算不成也没什么,了不起吃叶子了。”

既然种地的都这么说了,秦珏自然也没再当回事。

家里来了小客人,哥哥们又都不在,蒋禹清便自告奋勇的招待景衍。当起了小导游。

先是带着他去后院摘黄瓜,两人一人摘了一根大黄瓜,拿回去洗了,抱着黄瓜,排排坐在屋檐底下啃。啃到一半儿,听到院子外头竟然传来蝉鸣声。

蒋禹清耳朵一动,顿时黄瓜也不啃了。跑回去找她娘要了把巴掌长的小铲子和一个罐子,领着景衍跑到家门外头的大香樟树,挖知了去了。

蒋禹清上辈子就挖过不少知了幼虫,拿回福利院用油炸了,就是孩子们难得的美味。

经验还在,吭哧吭哧的刨了一阵,竟然真让她挖出了好几只。

几个小男孩儿从旁边经过,好奇的看着两人。其中一个胖小子朝她的罐子里看了看,咧着漏风的门牙道:“小胖妞儿,你们挖了不少啊。一起玩呗!”

蒋禹清瞪了他一眼:“你,胖!”明明自己都快胖成球了,是怎么好意思说她胖的。而且,她这是婴儿肥好吗?婴儿肥,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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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蒙蒙亮,蒋家父子三人就背着篓子上山拣蘑菇。

梅雨时节,山上的菌菇正是多且肥美的时候,上山捡菌菇的人比比皆是。

等到中午,西津度的村民们便看到蒋家父子一脸喜意的下山了,一问才知道,蒋家父子竟在山里采到了大灵芝。

这灵芝可是贵重药材,听说老值钱了。

村里已过世的齐五太爷就曾采到过一朵,卖了足足三十多两银子,建了座五间屋子的青砖大瓦房,可把村里人给羡慕坏了。

只可惜他家的子孙不争气,出了个烂赌的。

把家里的钱财输了个精光不说,还气死了婆娘,田地和孩子也卖了。

最后连青砖大瓦房也抵给了人家,如今想来也是唏嘘。

且说蒋家父子回家匆匆吃过午饭,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县城,进了城里最大也是最诚信和安堂。

最后,这朵赤芝因为年份高,品相好,药性足,和安堂给了一百八十两银子的高价买了去。

第一次见这么多钱,蒋家父子三人心都是颤的。也不敢在城里多待,出了和安堂就直奔家。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吃过晚饭,将孩子们赶去房间休息。

蒋老头把今天卖灵芝得来的银子一股脑的倒在桌子上。

看着一堆散发着亮色光泽的银元宝,几个女人眼睛都直了。

老胡氏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一脸的不敢置信,结结巴巴的问“老头子,这些都是咱家的?”

看着一家人激动的眼神,蒋老头按耐住同样激动的心情肯定回答“对,都是咱家的。这朵灵芝共卖了180两银子。

和安堂掌柜的给了一百两银票,外加五个十两的银锭子和六个五两的小元宝,都在这了。”

他把银子一股脑儿堆到了老胡氏面前。

老胡氏看了他一眼,便将银子拢作一堆,顿了一下道:“这些年,家里为了送老三及两个孩子读书,都辛苦了。

如今托了咱们家乖宝的福,得了这么些银子。

我寻思着,给你们几房都分点作零花,自己手里有钱要买点什么,或是回个娘家,也方便些。”

说着老胡氏便拿了三个十两的银锭子,一房分了一个道:“今儿给你们一房分十两。”

说着她又拿起两个五两的小元宝放在陆氏面前道:“这两个是给小乖宝的。也是托了她的福,咱们家才有了这许多银子。”

老胡氏转过脸问大房和二房:“你们没意见吧?”

见两个儿子儿媳都点头说没意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剩下的银子都收起来。

蒋老头接过话道:“剩下的银子,一部分拿来给咱家乖宝办满月酒,一部分留着给老三上府城赶考时用。

乖宝的满月酒务必办的丰盛些。一来给乖宝多积攒些福气,二来也借这事儿回馈下族人。

这么些年,族人里里外外帮了咱们不少忙,如今咱日子稍微好过了,也要回报一二,做人不能忘本哪!”

蒋老头抿了口白水接着道:“下半年老三就要下场了,这是个大事。有了这些钱,家里也能喘口气了。剩下的,我打算留给孩子们读书。”

说到这,蒋老头豪气云干道:“咱们家的孙辈,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送到学堂去!”

“啊哦,啊呀呀!”上学好!把哥哥们都送去读书!

知识改变命运!

爷爷威武!

一听到送哥哥们上学,蒋禹清兴奋得手舞足蹈。

婴儿嫩央央奶糯糯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动听。

老胡氏一听便乐了,从陆氏怀里接过孙女,乐呵呵的逗弄着:“乖宝,爷爷说,把哥哥们都送去学堂,你说好不好呀?”

“阿哦哦!”小奶娃很认真的回答,当然好。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读书是好事。要放在我从前那个世界,哥哥们早就进学校了。

“哈哈哈,看来,我家乖宝也觉得爷爷做的对呢!

这就么定了。

明天一早,老大你带着孩子们把小七也一块带上,去亲家那问问。

若是可以,都送去学堂吧!”胡老头说的亲家就是陆氏的亲爹,陆老秀才。

陆老秀才年轻时颇有才学,奈何时运不济,自少年中了秀才,每每想要下场考举人,都是事故频出。

第一次考前死了祖父,按规矩得守孝三年。刚出了孝期,祖母又去了,再次守孝三年。

好容易出了孝,第三次考试时,在路上淋了雨,得了严重的风寒,差点没熬过去,更别提什么考试了。

从那次后,陆秀才就彻底歇了参考的心思,转而回老家秀水湾开了一间学堂,专心教学,倒也教出了好几个秀才。

蒋文渊就是其中一个。

不仅如此,陆老秀才见这后生相貌才学人品俱佳,后来还把掌上明珠许配给了他,这便是陆氏。

蒋文渊中秀才后去了县学读书。

蒋家又把子侄辈的老大蒋禹江、老三蒋禹湖送了过去,都是自家人,怎么着也能多照顾几分。

次日,蒋文康果然领着一溜儿子侄去了陆外公所在的秀水湾,包括看见书就头疼、心不甘情不愿的小二蒋禹河。

秀水湾与西津渡离的不远。沿青江往上约摸四五里,转湾的地方就是。

因为河边长满了不知多少年的粗壮大柳树,其中最大一棵,需得五六个成年人才抱的过来,一年四秀风光秀美,故名曰“秀水湾”。

陆外公的私塾就座落在秀水湾西边的小缓坡上,是一座两进的青砖大院子。

学堂目前共有五十多名学子,都是周边各个村落的。共分为甲已丙三个班。

丙班是没有任何基础的蒙童,乙班是有一定基础的。

甲班人数最少,都是读了几年书准备来年下场考童生试的。如今蒋禹江在甲班,蒋禹湖在乙班。

陆老秀才听说蒋老头只不过是卖药材挣了些银子,便想把包括自己的亲外孙在内的其余五个孩子都送进学堂,心中十分佩服。

他的这位亲家虽大字不识一个,却是个难得明事理,有远见的人。

一个家庭有这样的人当家掌舵,不愁子孙不贤,家族不兴。

也正因为如此,当年他仔细打听过蒋家的事情后,才放心的把女儿嫁到他家。如今看来,他的选择是没错的。

陆老秀才在考校了孩子们一番后,小四蒋禹海、小五蒋禹铭和小七蒋禹川分到乙班;小二蒋禹河、小六蒋禹山则是丙班。

别看蒋禹川才只有五岁多点,却是蒋家这一辈的男孩子中最聪明的。

这孩子大概是随了他爹,于读书上颇有天赋。

小小的年纪,便能将三百千背得滚瓜烂熟,已经开始读经史了,妥妥的一枚小学霸。

除了他本身的天赋外,也同陆氏平日里的教导分不开。

至于蒋禹河和蒋禹山就差了些,别说背,《三字经》前十句都还读的嗑嗑吧吧的。

当然这也没什么,左右蒋家人送他们来读书,也不指望每个孙子都能考秀才当举人中进士。

只盼着他们能多识几个字,将来走出去,不致于当个睁眼瞎。

蒋家采到灵芝发了大财,并将七个孙子全送进学堂的事情传开后,引得周围一片哗然。

村民们赞赏的有,羡慕的有,说酸话的也有。

不过更多的人,偷偷将目光放在了蒋家新出生的小女儿身上。

这小丫头刚出生,旱了许久的老天就下起了大雨。

之后,雨水就变得正常了,春耕得以进行。这才几天,老蒋家不过上山捡个菌子,就采到了灵芝。

据见过这灵芝的三秋爹说,那灵芝有海碗那么大,红得发紫,最少值几十两银子。

天爷爷啊,几十两银子,这得是多少钱哪。

他们就是不吃不喝一辈子,怕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看看,蒋家一口气儿把这么多孙子都送进学堂就知道了。

听说一个娃每个月光束脩就得五百文,再加上书本笔墨纸张嚼用,一个娃每月至少800文的支出,这一年至少得8两银子。

这么算下来,老蒋家七个娃,一年光是学费就得56两。

这对于一年家用也不过三四两银子的普通农户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照这么下去,这卖灵芝的银子只一年就得搭进去,搞不好还不够。

老蒋家这是疯了吗,往后日子不过了?

不论外界怎么猜测议论,蒋家的日子依旧按部就班,该怎么过怎么过。

很快,蒋禹清的满月宴就要到了。

女儿满月的前一天,蒋文渊特地告了假回家。

蒋家人早前便放过话,乖宝的满月酒不收礼。

但凡蒋氏族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可来吃席。

除此外,蒋家还请了村里几户交好的外姓人家,比如里正家,赵六指家和齐豆腐家。

早在几天前,蒋家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掌勺的大师傅,跑堂的后生,帮忙洗菜切菜做杂事的妇人婆子,都已经定好。

该采买的东西也都已经采买的差不多了。

除此外,酒宴需要的桌子板凳和碗筷这些也已经挨家挨户说好了要借。

到了正日子这天。天还没亮,蒋家便已灯火通明。

后院那头养了将近两年的大肥猪,惨叫着被村里的杀猪匠王老五,用铁勾子勾住下巴从猪圈里拖了出来。

在几个壮实农家汉子帮忙下,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这头猪就变成了案板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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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谭老三和谭婆子姑侄,在城西菜市口行刑。

斩首那天,蒋家和谭家都去了。谭家人用驴车拉了副溥皮棺材,这是去给谭老三收尸的。

至于谭婆子家的人,连个露面的人都没有,更甭提有人收尸。

从绞架上放下来后,就被人一卷破席子卷了,丢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谭老三死后还被分尸,罪有应得。小胡氏亲眼看见小儿子被分尸,当时就疯了。

其实谭三有今天的下场,小胡氏要负一半的责任。

但凡她对小儿子不那么溺爱,或者在他第一次做错事的时候给他一巴掌,而不是想着怎么给他擦屁股,都不会是现的在结局。

谭老三死,小胡氏疯。谭家以最快的速度分了家。

小胡氏因为先前偏宠小儿子,本就惹得其他两个儿子不满。现在又因为谭老三,赔上了大半家底不说,

谭家在四邻八乡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

两个儿媳妇更是恨极了她,竟是谁也不管。没多久就失足跌进水潭里一命呜呼了。

当然,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事情了结。蒋家老两口跟几个儿子儿媳商量了一下,备了重礼,挨家上门感谢了一番。

比如当初帮着找人江府、曲府、林氏的娘家林家、陆氏娘家陆家等。

还请人专门制作了一块匾额,上题:“青天为民”四个大字。

蒋老头亲自带着全家人敲锣打鼓的送到县衙。把个秦珏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虽说秦家有的是后台,但行走官场的,哪个会嫌名声太好呢?

至少秦珏心里是十分受用的,只觉得蒋家人真会办事儿。

蒋家又买了糯米打了糍粑,买了猪、糖、酒、粮食布匹等物。

但凡那天帮着找人的有一个算一个。一家一合糍粑、一坛子五斤装的酒、三斤肉、五斤白米,二斤红糖并五尺布。

就连莲花地当初帮忙报信和找人的几个都有份儿。

蒋家人的意思很明白,谭家是谭家,跟莲花地其他人没关系。他们不做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事。

事情传开来,十里八村不无赞蒋家人行事大气。

尤其是莲花地的其他村民,无不狠狠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怕西津渡的人报复了。

自打那天丢了孙女,老胡氏十分自责。若不是自己疏忽大意,也不会累的小孙女儿遭了那么大的罪。

好在孙女儿退烧后,情况是日好过一日。

换了几次药后,手上的伤也掉了茄,没有留下伤疤。依旧开朗爱笑。

加上儿媳们时常在旁边劝导,她才慢慢放下心来。

但对孙女儿是越发看得紧了。

这对于蒋禹清来说可真是一份沉重又甜蜜的爱。

其实她还真没想到那天会烧得这般严重,不过一点劣质蒙汗药和感冒而已。

究其原因,还是现在的身体太小了,经不起折腾。

好在她常年喝灵泉水,身体底子比一般的婴儿要好太多,换成一般的婴儿怕是直接夭折了。

灵泉水倒底是好啊,等她能独立走路的时候,她要每天把家里的水缸灌满灵泉水,家里人喝了不说延年益寿,起码能强身健体。

不,现在就干!

“奶,水水!”她的小舌头还没学会说“缸”字。只是小手一直指着厨房的方向。

老胡氏以为她要喝水,便笑眯眯道:“乖宝是要喝水了吗?”

说着,拿蒋禹清专用的雕花小竹杯给她倒了半杯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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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见是个六七岁的男孩。此时他的面前放着一碗馄饨,一个袖子上打着补丁的老婆子正满脸疼爱的往他嘴里喂食。

此时男孩肥胖的脸上一脸骄横,本就不大的一双眼睛更是被肥肉挤成了一条缝儿。看祖孙俩穿着,家里也不像是富贵人家,他能被养成这样,也是本事。

老婆子顺着孙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见林氏怀里的穿着“极富贵”的女娃。不由撇了撇嘴,对自家孙子道:“好,好、好,奶回去就给你买。”

熊孩子不依:“不,我现在就要。就要那个小孩的,奶你去给我拿过来!”

老婆子有些无奈,但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她哪里舍得孙子受委屈。

立刻就放下碗好声哄道:“好好好,奶去给你要去。”

说着起身就往蒋家妯娌这桌来了。

这对奇葩祖孙的话让蒋家人听了个一清二楚,一时间都皱了眉。

蒋禹清更是立即转身,把自己的小胖手藏到了大伯母怀里,只微偏偏着小脑袋警惕的观察情况,贼精!

那婆子走到陆氏跟前,惦着个大脸道:“那个,大妹子。

我孙子挺稀罕你娃娃手上那镯子的,能不能借我孙子戴一戴,一会就还给你们。”

陆氏皱着眉正要拒绝,大嫂林氏眉头一挑,率先抢白道:“哟!我说老太太。

这大街上要饭的我见的不少,这借镯子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谭婆子讪讪道:“我、这不我孙子稀罕嘛。

再说,我又不是不还你,借着戴一下又能怎么样?”

林氏冷笑道:“不怎么样?我还稀罕你家的银子呢!要不你也借我个百八十两的,我用用就还你?”

那老婆子一听三角眉倒竖:“呸!甭说我家没有百八十两,就算有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借给你?”

这无耻的,着实把林氏给气笑了,大嗓门贼亮堂:“那我家的镯子又凭什么借给你,凭你脸大?”

这话把周围的客人都逗笑了。

一个红脸汉子大声讽刺道:“可不是脸大?人外号就叫谭大脸!”

另一个老妇人接话道:“我看啊,叫不要脸更合适!”

听到这话,蒋家的女人们瞬了然,合着这还是个阿渣货滚刀肉。

谭老婆子叫众人笑了个没脸,顿时恼羞成怒,冲四周看笑话的人大骂:“老娘借我的东西,干你们什么事!闲吃萝卜淡操心。”

随即又转过头,找补似的啐了蒋家人一口:“我呸,不借就不借,谁稀罕!

不过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穿的这么好,也不怕长不大。”

这话委实诛心。

一直冷眼瞅着的陆氏突然暴起“嗷”一声,抄起桌上的面碗“哐”的一声就扣在谭婆子头上。

没等她反应过来,陆氏扬起巴掌照着那婆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扇,打得她嗷嗷直叫。

陆氏气狠了,一边打一边骂:“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老虔婆,早上出门吃屎了,满嘴喷粪。

我女儿才多大,你要这么咒她。她也是你能骂的么,你算个什么东西……”

蒋禹清看得的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平日里温柔似水的娘亲竟然还有这样泼辣霸气的一面。

这战斗力简直爆表啊。

所以千万不要低估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一旦触及她们的底线,她们会在瞬间由一只温和无害的猫咪变成暴怒的母狮子,将胆敢伤害她孩子的人撕成碎片。

显然,陆氏就是。

陆氏虽一惯温柔,可到底年轻,又正处在爆怒之中,下起手来毫不留情,那响亮的“啪啪”声,听着都觉着疼。

朱氏原本还想着上前帮忙来着,一见弟妹这压倒性的战斗力,伸出去的脚立马收了回来。

一边护着抱着孩子的大嫂和东西,一边淡定的看热闹。

单方面的殴打又持续了十几息的时间,其间撞歪了桌子,撞翻了好几条凳子。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一度横行小半个县城的谭婆子,竟被柔弱的陆氏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一时间,满大街都是谭婆子的惨叫声:“救命啊,打死人了,杀人啦!快来人救救我老婆子啊!”

奈何这阿渣货平日里又泼又横,还不要脸,堪称西城毒瘤。

街坊邻里都让她得罪个遍。

围观的人群恨不能亲自上去踹她两脚才好,哪里会去劝架。

至于她那个肥得跟猪似的孙子,看到奶奶被揍不仅不帮忙,反而在第一时间躲了起来,这回早不知跑哪去了。

摊主夫妻虽也不喜谭婆子,但到底怕真出事自己担待不起,忙去寻了巡街的衙役来,一番混乱后总算是把两人分开了。

那谭婆子一见衙役,仿佛见到了亲爹似的。

抱着其中一个衙役大腿就开始嚎:“大人啊,您可要为我作主啊,我老婆子今天要被她打死了呀!

这无缘无故的,上来就打啊。”

谭婆子刚被陆氏狠狠教训过,一张老脸青青紫紫,肿的跟猪头似的。

头上跟身上都是沥沥拉拉的的面汤,上头还缀着星星点点的香菜沫。

这幅尊容实在没法看。

谭婆子哭得鼻涕口水一包糟,被她抱住衙役脸都黑了。

连推了她两下都没推开,最后实在没忍住狠狠的一脚,把谭婆子踹了个跟头这才摆脱。

“怎么又是你!”看着衣衫上的汤汁鼻涕,那衙役着实恶心坏了。

心想着回家后定要拿艾叶好好熏熏,去去晦气不可。

这该死的老虔婆,今儿都是年前的最后一天班了,还给他们找事。

待会儿问明白事由,若还是她起的头挑事,定要她好看。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等蒋家的女眷说话,围观的人群便七嘴八舌的把事情抖了个一清二楚。

那衙役转头打量着林氏几人,见她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一般农户。

那个被抱着的小女娃尤甚,满身的首饰,富贵的很。

便问道:“你们几位又是哪里的?怎的与这婆子起了冲突!”

陆氏拢了拢被谭婆子扯散的发髻,整了整衣服,这才道:“回差爷,我们是西律渡的!”

那衙役一愣便又小心道:“西津渡的,那蒋举人您可认得?”

陆氏昂了昂头,犹带着血痕的俏脸上满是骄傲:“正是我夫君!”陆氏又指了指林氏和朱氏:“那边的是我两位嫂嫂,还有我女儿。”

那衙役吓了一跳,忙行了一礼:“原是蒋夫人和两位嫂夫人,在下失敬了。

您几位怎的与这混不吝的起了冲突?”

一说起这个,陆氏便满肚子气:“我们跟本就不认得她。

原本我们几个吃东西吃的好好的,她上来就索要我女儿的手镯给她孙子戴。

我们不肯,她便骂我女儿是丫头片子赔钱货,还咒我女儿长不大。”

陆氏说着便有些梗咽:“她若骂我几句,我忍了也就是了,不碍什么。

她千不该万不该骂我女儿。我家的心肝宝贝,也是她能骂的么?”

得嘞,还真是这老虔婆的起的妖蛾子。

弄明白前因后果,那衙役也不再啰嗦。

黑着脸道:“谭婆子,你索要东西不成便咒人孩子。还颠倒黑白污告。

你可知,污告他人是要吃板子的!”

谭婆子吓了一跳:“没、没污告。

是她先把面碗扣我头上的,还打我,你看,你看,我这满身的伤。

她得赔我药钱,我也不多要!给二十两就成!”

那衙役气笑了:“谁让你先骂人孩子的,打死你都是该!

还有脸问人要药钱,我看你是真想吃板子了。再敢胡搅蛮缠,直接拉走!”

说罢,“刷”一声,竟抽出了刀。

谭婆子一看那雪亮的大刀,差点没吓尿。

她平素耍横撒泼惯了,可也只是对一般的街坊百姓。当官的和大户,她是万万不敢惹的。

不曾想,今日里竟踢到了铁板,惹上了举人家。

她心知今日是讨不到便宜了,转头就要溜。

却是让摊主给拦了个正着:“慢着,还没给钱就想走,一碗馄饨五文钱!”

谭婆子不敢再多留,麻利的摸出五个大钱往桌上一丢,拨开人群跑了。

徒留下一片的嘘声。

见再没有热闹可看,人群很快散去。

陆氏出了口恶气,只觉得天空都明朗了不少。

她往衙役手里塞了个小荷包,歉意道:“马上就要过年了,还给两位添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

天寒地冻的,请两位差大哥吃碗热馄饨,祛祛寒。还请两位别嫌弃!”

两衙役假意推辞一番,便收下了,客气的告辞离去。

这位可是新晋举人蒋举人的夫人,衙门里陆师爷的亲妹子。

那蒋举人,如今正在县衙里同县太爷相谈甚欢呢,可万不能得罪了。

蒋禹清看着娘亲凌乱的头发和被抓伤的脸,着实心疼坏了,也感动坏了。

挣扎着要陆氏抱回来,搂着陆氏亲了又亲,贴了又贴,嘴里伊伊呀呀的安慰她。

周围的人看得真切,直道这娃娃贴心,这么小就知道心疼娘亲。

果真是举人家的娃娃,就是聪明。

出了这摊子事,蒋家的女人们也没有了再逛下去的兴趣。

给了300文钱与摊主,算是搅了他们生意的赔偿。

左右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便干脆拿了东西往约好的城门口去等人。

陆氏她们走后。

馄饨摊子对面的茶楼,二楼临街的一个雅间里。

几个穿着富贵的男子倚着窗看完热闹,又坐回茶桌前继续讨论方刚才的事情。

身着貂皮大氅,身材富态的外地客商颇为不解道:“那婆子虽然嘴碎了些,但把人打成这样,也着实过份了些。

我看这什么举人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坐他对面的青州本地富绅,笑着摇了摇头道:“兄台此言差矣。

这蒋举人是我们零州府今年乡试的亚元,这学识人品家风那是没的说。

他的夫人也是出自书香门第。

今日之所以这般爆怒,想来那婆子是真戳在她肺管子上了。”

“哦,莫非是那蒋家子嗣不丰?”

本地富绅摇了摇头:“恰恰相反。这蒋家光孙辈就八个,其中七个孙子,可谓人丁兴旺。”

“那是为何。”

本地富绅道:“兄台是问对了。方才那婆子骂的是蒋家孙辈中唯一的那个女娃娃,也是最小的那个。”

“哦。我懂了,这女娃在家中颇为受宠是吧?”

本地富绅抿了一口茶水道:“岂止是受宠。说是眼珠子都不为过。”

外地客商颇为怀疑:“不至于吧,一个小丫头而已,再怎样宠爱也不可能越过了男丁去。”

本地富绅道:“若是在一般人家,情况确如兄台所言。然而这蒋家不一样。”

外地客商被彻底挑起了兴趣:“你也别卖关子了,痛快的说来我听听,怎么个不一样法。”

本地富绅方才道:“这就要从我们西津渡蒋氏一族说起。

这蒋氏打前朝起,立足于此已经足二百年了。繁衍了十好几代,几百口子人,可谓是人丁兴旺。

但怪就怪在这里。

这蒋氏也不知是太得老天爷宠爱,还是祖坟葬的地方太过偏颇,当真是旺男不宜女。

二百年了,一个女娃都没出生过,全是带把儿的。

你我都是生意人,自是知晓这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这放在人身上,它也一样。

别人都盼着生儿子,这蒋氏一族却是盼着生女儿。

大概是老天爷开了眼,今年春天,蒋举人的夫人怀胎十月,瓜熟蒂落之后,竟然产下了一个女娃。

就刚才,你看见的那个。

这事儿,在当时可是轰动了全县。

那会儿青州久旱无雨,眼看着春耕就要耽误了,结果这孩子一下生,天空中立即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

就这样,春耕才得以顺利进行。

那会蒋举人还是秀才,家境十分一般。

蒋家为了给这刚出生的女娃娃办个满月宴祈福,甚至把主意打到了儿子赶考的盘缠上。

蒋家几个老爷们就寻思上山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猎个野物啥的,也好换些银子。

结果,野物没猎到,却是意外采到一朵碗口大的赤灵芝,这朵灵芝后来卖给了和安堂。

听和安堂的小伙计私底下说,这朵灵芝被和安堂的掌柜连夜送往了京城。你说有多稀罕。

有传言说这女娃娃天生带福。

果然没多久,她爹蒋秀才就顺利的考中了举人,还是第二名的亚元。

来年要再中了进士,就是妥妥的官身喽。

这女娃娃妥妥是蒋氏全族的掌中宝。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那老虔婆诅咒人家的眼珠子那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么?

要我说,打死都活该!”

外地客商闻言,惊讶的张大了嘴:“哎哟喂,这可是天下奇闻哪!

如若这般,那婆子这顿打,挨的着实不冤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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