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是族人祭祀祖先或先贤的场所。
祠堂有多种用途。除了“崇宗祀祖”之用外,各房子孙平时有办理婚、丧、寿、喜等事时,便利用这些宽广的祠堂以作为活动之用。另外,族亲们有时为了商议族内的重要事务,也利用祠堂作为会聚场所。“祠堂”这个名称最早出现于汉代,当时祠堂均建于墓所。
印象最深的祠堂形象,应该属于《白鹿原》里的白家祠堂。古朴自然,凝聚着白鹿原上的白家,每到族内大事,聚集族人,召开族会。
我的姓氏在本省是一个大姓,家族庞大,自然就有家族祠堂。香火缭绕百年,它经历了前朝的衰败,走过日寇的铁蹄侵略,走过中国人民解放中国的不屈历史,饱经沧桑,有满满的年代感和历史意义。
雕梁画栋,精美绝伦,祥瑞壁画,名人题字。家族的祠堂,供奉的是汾阳工郭子仪,唐代戎马一生,屡建奇功,以84岁的高龄才告别沙场。天下因有他而获得安宁达20多年。他“权倾天下而朝不忌,功盖一代而主不疑”,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声誉。
村人因为郭公的祠堂存在,一直具有很强的凝聚力,修庙盖楼,互相帮衬。祠堂香火不断,繁荣鼎盛,成为村里乃至镇上的文化标志,更是成为村人心中的圣地。
地处农村,贫困伊始。党和国家对于农村的帮扶政策提高,脱贫致富干部的亲力亲为,使得我们这个国家级贫困县逐渐摘掉贫穷的帽子,越来越多的大学生走出了乡村,走出了大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不过同样改变的还有家族祠堂。
为了精致的外观,修缮祠堂时,使用油漆重新漆了大门,柱子等,覆盖了原有的朱砂红色,同时覆盖了那些历史留下来的磨损痕迹。变得有如一套时尚的新式建筑。
砖瓦多是翻新的,村干部们特地找来工人,清除了祠堂内很多尘土,地衣,把满面尘霜的祠堂变得“油头粉面”,俨然成了一个喜庆的没有任何年代感的地方。很多时候,我踏入里面,找不到任何可以诗情画意,追随先辈魂灵的感觉。
最让我难过的莫过于这一堵“有故事”的墙!这堵墙见过一位中国人民解放军大将陈赓。陈赓,原名陈庶康,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国家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优秀领导者,新中国国防科技、教育事业的奠基者之一。
陈赓将军来到我们祠堂,也是郭家的祖庙里,豪情满怀,泼墨挥毫,留下大字“青史留名”,笔迹遒劲,气势恢宏。只可惜这幅字只存在于我幼时模糊的记忆之中。后来村里翻修祠堂,不懂一二的村干部用白灰硬是把那副大字抹了去。可哀可叹!
中门的大红对联,是每一年村里的族老们,为了惋惜追思祖先,贴上门楣的。过年喜庆,一来给回乡前来拜祭的游子们的祝福,二来是给村里的族人们讨个喜色。礼崩乐坏千年,只有在偏远的农村,或许才有那些依旧跟随着古老传承做人做事的人。
不过太过快速的现代生活依旧把这些老人们变得无能为力。
考证已经不出这幅壁画是哪一朝的先人们留下来的,不经保护,已经损坏得非常严重,线条模糊,色彩发黑变暗。不过凑到前去,认真端详,依旧可以辨认出那栩栩如生的神灵,魔鬼,自然风光。人们古来传统,信仰神佛,忠诚祈祷黎民百姓免遭饥寒之苦。村人依旧不能免俗。
这是经过完全粉饰的里门,我最喜欢的是那抬头便能看到的栋梁,经历百年,依旧能够撑住祠堂的屋顶,古朴自然,灰色的木干上隐隐泛出青苔的绿色,应该是这祠堂里唯一没有经过修改的地方。
这是祠堂前的石龛,深深埋进土壤里,承受过几千几万的跪拜和践踏,变得圆润和光滑。
我祖香火永盛!
城市取代农村,孩子长成大人。这是时代的变化,跟不上潮流的变化的东西要被淘汰!比如远古的宗法制,比如曾经的三跪九拜。祠堂或许也想这样,渐渐没有了祭祀祈祷的作用,便被遗忘和丢弃。丢弃了的祠堂,远离了的祖辈,以及远离的故乡。
礼崩乐坏在遥远的周朝,或许家族确实也远在遥远的以前。人们在不断前进的社会洪流中拼打,很容易忘记了自己的家族,以前的族规,家谱也慢慢淡入了人们的生活。生活富裕了,可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不是像以前那么浓了。
很少有人坚持着老一辈的传统,很多人会打着传统文化复兴的口号头条去折磨后辈,我们丢失的祠堂可能难以再找回,不过我们还有公德,美德,还有父母,还有故乡。它像是曾经陪伴你童年的大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慢慢变老,变得不合时宜,变得或许不那么有威严,有重要性。但它依旧在,什么时候回故乡,都有它在那里守护着你的这一个大家族,有它,你何时都会有神灵的庇佑。
祠堂老成了很多人记忆里的一道风景,或许很多人漂泊异乡,突然间看到自己姓氏的祠堂耸立不倒,在风雨中依旧年轻的时候,突然间一道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因为有它的地方就有故乡,就有同样姓氏的亲人。
祠堂会变老,和人一样,请每一个有家的人,都能够善待它们。建筑不是冰冷的砖瓦,也是记忆和归宿。丢失的祠堂,我想让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