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7年9月15日至今,已四月有余。在老师指导下,我修了《马克思主义与当代》《英语小说研究》《法国现代诗歌》《中国古代诗学》四门课程。令人稍感欣慰的是,托入学考试的洪福,《英语》课程可以免修免考,总算可以挤出更多的时间多读一些书。
说到读书,不知怎得,总觉得很多书需要读、很多书还没有读,以至于想求快,则读完即忘,于是担心这样读书毫无效果;想图精,则数天乃至数周看不完一本,又担心这样读书毫无效率。如果勉强统计一下的话,不过读完了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十二卷,房龙三部曲《人类的故事》《圣经故事》《宽容》,石黑一雄的《浮世画家》《远山淡影》《被掩埋的巨人》《无可慰藉》《上海孤儿》《小夜曲》《长日将尽》七部,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艾丽丝·沃克的《紫颜色》,卡洛尔·刘易斯的《艾丽斯漫游奇境》,莫言的《红高粱家族》《食草家族》《生死疲劳》《蛙》,严歌苓的《芳华》,朱振武翻译的《达·芬奇密码》(丹·布朗著),李文俊翻译的《熊》(福克纳著),郑克鲁编著的《法国诗歌史》,盛宁编著的《二十世纪美国文论》,黄铁池编著的《当代美国小说研究》,朱振武编著的《加拿大与新西兰文学研究在中国》《〈聊斋志异〉的创作发生及其在英语世界的传播》,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冯川编著的《文学与心理学》,斯威布著的《古希腊神话和传说》等。粗读过几本其他的书,也开始读了好几本书的开头。
写作少的可怜。除整理完成《新疆少数民族地区通用语言文字问题》访谈(10000字),还有正在写作中的《〈上海孤儿〉中的三重张力》(15000字)课程作业,正在翻译中的《绿房门》(6000字)外,其他就乏善可陈。另外还有一些零星的散文、随笔,包括开学之初的《十载年华忆红楼》(7500字)、《密码那些事儿》(2400字),给刚上高中的女儿写的信《告诉孩子数是如何产生的》(3300字)《有理数,一个被翻译玩儿坏的数学概念》(3000字)《训学四篇》(7000字)等。林林总总,乱七八糟,5万多字吧。这些权作年终总结。
在迷惘中向前
来前花正艳,去时草已干。
马上到寒假了,不知不觉半年时光倏然而逝,留下自己还在读书、写作、研究、嫉妒、羡慕中瑟瑟地迷惘。深知自己已届不惑之年,没有多少时光可以放荡,哪怕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用来读书学习,也不过还剩短短的半年时间。半年之后,自己将不会再有大把的时间泡在学校里用来探嗅迷人的书香;面对着工作中的各种表格、各种计划、各种总结、各种繁杂,我几乎不会再有半天的时间可以在书中挥霍,更不用说各种精神的压力会让你焦虑、上火,即使头脑中还有残存的灵光,也会被事务的繁忙磨灭。所以,我曾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最多的知识收藏。
年终岁末,回忆一下,总结一下。想起老师讲课驾轻就熟、学识渊博,同学讨论思想灵光、各显特长,专家讲座旁征博引、举重若轻,文献资料观点鲜明、论证磅礴,大家译文文气贯通、语言流畅。几乎从来没有“佩服”过谁的我,现在不禁觉得自己是那么地无知,那么地渺小,那么地不可救药!
为了填补以前挖下的文学大坑,我发誓多读一点文学原著。我总觉得如果不多读一些原著,对文学就没有感性的领悟,也不可能产生理性的光芒。可面对浩如烟海的诗歌、小说,我竟无从选择。英国的、法国的、美国的、苏联的、中国的,古代的、现代的,现实的、浪漫的,我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虽然沉浸在小说所营造的世界里不能自已,或慨叹主人公的命运,或捧腹作家的语言,或愤恨世事的无情,或悲哀道德的沦陷。实在实在,经典的作品太多,自己的时间太少,读书的速度也太慢,况且自己的记忆也不算太好。
除了读原著,当然要读中西文论。可自己对什么是诗学、什么是文论,似乎仅仅知道几个名词而已。读文论史,我试图把握西方文学理论的脉搏,但是除了浪漫,除了现实,除了结构,除了殖民,似乎还是在术语的大海中挣扎。并且对许多术语的理解,似乎总受之前所背概念左右,我甚至都有点搞不懂什么是“灵魂”,什么是“模仿”,什么是“历史”,什么是“现代”了。读理论原典,其中的每一个术语,似乎都指向了西方哲学的开端,似乎都与宗教有一些渊源,似乎都有神话有一点点关联。还有心理的、精神的、原型的、意识的、感觉的、理性的,这些概念无时无刻不在脑海中纠缠,但自己对它们却没有丝毫的敏感。所以,我大概还要读点哲学、读点神学、读点历史的著作吧。
读哲学,除了几个人名和他们的生平中的趣事容易理解之外,大多数句子读上一整天,也不明白这位大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哲学难道就是教人不好好说话的?因为时间所限,本学期没听哲学,下学期一定要去旁听一下西方哲学课,至少要对哲学有个大致的概念,否则将来也对不起Ph.D这个头衔。读书啊读书!细读时心里总在打鼓,这样读下去怎么能把这么多书看完?粗读后,又后悔不迭,这样读书有什么用处,读的再快什么也没有记住?要快,还是要慢?似乎成了一个哈姆雷特式的难题。
说起写作,更是心烦。一门作业,写了三遍,一次一次地把上半个月的辛苦推翻,终于觉得可以完工,没过三天,再读一遍,等于白干!自己都不想再看一眼,没有新颖的观点,没有扎实的论证,连文字也不通顺,排版都不美观,有的只是逻辑上的缺陷和苍白无力的语言。怎么办?怎么办?再修改已来不及,还是凑合着先把老师“欺骗”吧。
翻译一个短篇,差不多把字典翻烂,可是可是,又重写三遍!什么“翻译是遗憾的艺术”,什么“翻译是戴着镣铐的舞蹈”,之前只是当作名人名言,现在一看,翻译根本就是遗憾,根本就是锁链。再读读大家的译作,总感觉文采优美、语言凝练,气如流水,一以贯通。自己恐怕一辈子也翻不出这样的水平,只能暗下决心,再多读点,多读点中国古代诗文,多读点现代美文;再多写点多翻点,多写点散文随笔,多翻点经典名篇,千万别把母语学成了外文,把外文学成了童话。
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还没有很好地完成任务,许多该读的书没有读,许多该写的文章没有写,而自己的方向也似乎还蹲在哪个角落里对着我小声的嘲笑。是否,我还需要继续在迷惘中前行?
刚到上海时还是酷暑难耐,转眼之间就是雨雪飘飞。冬天里,北方的暖气给了我无限的怀想,而现在,宿舍里正在等待着安装空调。对于过惯了如春冬季的北方人,突然在数九寒天里有了温暖的期盼,也成了我最大的心理安慰。在等待中,再穿厚点,盖厚点,多喝点热水,继续读那一串看不到头的书单。
2018年1月5日星期五
于上海